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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永宁县时,县衙门敲锣打鼓,文靖安所在的永宁县学直接放休一日,随着县衙的捷报队伍出去游行,为林宁宴考取榜样的消息添砖加瓦,闹得人尽皆知才作罢!
永宁县学出了一个榜眼,那是整个云州都要一同沾光的!
与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不同,客栈里的文靖安和陈崇章异常安静。
除了金榜,他们还拿到了林宁宴写的亲笔信。
这封信是随着官府的捷报金榜一同送来的,直接是以“今科榜眼林宁宴”的名义写成的,林宁宴中了榜眼之后,他有资格直接使用官府的驿站快马。
这封信长达万言,详细写了他如何从云州到平州,然后独自上路,从平州下颍昌郡,再到中州,最后到达帝京,他提到了风雪中遇见的青衫客,他跟文靖安表示那极有可能是他出现的幻觉,因为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了。下次文靖安去京城的时候,一定要绕开那些危险路段。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在帝京如何跟刘正明联系上,并且找到了他大伯家的两个大哥,其中一个也是今年科考,考了二甲第九,也是进士出身了。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明显感受到了来自旧党的压力,在皇帝御赐的鹿鸣宴上,他见到了丞相严同,严同没有为难他,但严同身边那些六部高官、督察御史在宴席当晚接二连三给他出难题,所幸他早有心理准备,勉强化解了过去,才不至于在皇帝面前丢了面子。
如此,他得以出任翰林院编修,任期是三年,三年之后等新一轮科考的榜眼顶替上来,他的官职才会重新分配,这期间严同和旧党必然不会让他顺风顺水,最后很有可能让他像王所思一般被打发到远离京城的州郡为官,他和刘正明已经在想对策,具体怎么做信里不方便说,期待京城见面再作详谈。
最后,他将自己乡试、会试和殿试的考题与答案,以及其他他认为优秀的答卷誊抄了一遍,附在信件后面一并寄来,给文靖安和陈崇章来年参考。
看完林宁宴这封万言信,陈崇章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文靖安:“嗯。”
陈崇章:“你怎么这么冷淡?”
文靖安:“这些试题我们拿走,信件部分我们拿给王所思和宋教谕去看,等下次回莲花镇的时候,再带给碧存先生看。”
陈崇章:“好,不过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文靖安:“我自然替宁宴开心,但从此以后他和我们就是两类人了。”
陈崇章:“……不至于吧?他又不是那种人。”
文靖安:“他不是,可他的身份是。况且以后他和旧党斗法,我们不宜再跟他书信往来,这些他不说,但我们做兄弟的自己要懂。”
陈崇章顿悟,文靖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努力吧,等我们有了去京城的实力,那时在帝京相聚,我们再给他贺一贺。”
第74章 县试 不必言明心有灵犀
果然如文靖安所料,此后林宁宴便不再通过官府的驿马给他们寄信,偶尔来一封信是通过民间渠道传过来的,但这样费时费力,文靖安收到信件时,往往在两三个月之后了。
林宁宴这么做无非是出于一个考虑——不让文靖安和陈崇章与他沾上关系,万一他在旧党手下招架不住,那也不至于牵连文靖安和陈崇章。
文靖安当然能理解林宁宴这份苦心,双方不必言明,彼此心有灵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元景十八年,这年文靖安已经十七岁了。
正所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永宁县中央的天水大街被早春细雨打湿,青石板的缝隙之间冒出嫩绿色的草芽,那大概是甘草和繁缕之类,云州春景不像京城那般烟柳斜斜、行人迟迟,这里显得冰冷与爽净,一切像被洗过一般,预示着滋长和万物新生。
那么,且待春风闹桃李,文靖安便要正式踏上他的功名路。
二月初二清早,他准时准点从租住的客栈出门,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以往他和陈崇章总是往左边的县学方向走,这回他却和陈崇章分道扬镳,往右边的县衙方向走。
陈崇章问他:“真不要我陪你去?”
文靖安:“多大点事,别浪费两个人的时间,我快去快回。”
陈崇章:“那行,你书箱给我,你带着去县衙不方便。”
文靖安把书箱解下交给他,两人再不多言,在十字街口分左右而行。
文靖安这次去县衙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二月初八的县试做准备。
参加县试之前,他要先到县衙报备,表达参加县试的意愿,负责这一事项的是县衙门的礼房。
文靖安到县衙礼房时,礼房门外已经挤满了学子,三四十人是有的,他们都是今年应考县试的学子,文靖安耐心排队等候,轮到他时,他说明考试意愿,礼房的书吏给了他“一张纸”。
这张纸叫做“廪保互结亲供单”。
文靖安拿到供单仔细看了一遍,上面以繁体字写着一段说明。
“云州北昌府永宁县儒学为发给结单事,照得各廪保所保童生须查明该童实系身家清白并无刑丧过犯、娼优隶卒、枪手顶替、冒籍跨考等弊,方准由该廪保画押发给该童填写三代、年貌、籍贯,报名送考须至结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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