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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皇帝更加伤人,会用“口吃”、“有狐臭”、“掉了一颗门牙”或者“麻子脸”等等为借口摘除人家的一甲头衔,老歧视了属于是,倒霉蛋考生没法说理去。
所以说召见之后考什么完全由皇帝个人决定,有时候真的重考,有时候什么都不考,就只是双方打个照面而已,这个说不准。
形象方面文靖安自然不成问题,他长相随陈三娘,今年十七岁出落得一水的清秀,是位如花似玉的小公子,皮肤白皙细嫩,眉眼温柔可人,笑起来像十七岁的姑娘,他如果男扮女装,只要不开口说话,当场换装,直接性转!
唯一缺陷是他的身段的确是短小了些,那个延陵知府在奏折里酸他,说他“身材矮小、出身低微”并不是诽谤造谣而是抓住了他为数不多的诟病点(不得不说这个延陵知府真的很会切入,如果他能把这份挖苦人的心思放到处理政事上,仕途肯定能上一个台阶),文靖安今年十七,这个年纪的男生差不多也发育完全了,身高换算成前世标准大概是一米六八上下,林宁宴和陈崇章都比他至少高出了一个头,文妙安和他差不多。
不过其实一米六八也还好,古人平均身高值偏低,他只是在平均线下面一点,肯定不会影响到科举录取,他是偏矮不是侏儒,再说了身高不够颜值来凑,人家元景皇帝还是有审美能力的。
既然关于这次召见无法猜测圣意,那他也没必要专门做什么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见招拆招,临时发挥就行了。
如此,当晚心安理得跟林宁宴等人吃好喝好,静待天子召见。
第二日凌晨四时,按照昨天那位礼部官员的嘱咐准时出门,门外果然有一两马车在等了,那位官员立在车旁等候,见文靖安出来赶紧上来问好,请文靖安上了车,然后让车夫赶车出发,他自己则骑了另外一匹马紧紧跟随,保证路上不出差错,准时将文靖安送达皇宫。
五时许,文靖安到了宫门前下车,等了片刻,包括他在内的十一位考生集合完毕,就由礼部更高一级的官员领着他们从昭德门再度进入宫中,一直来到老考场保和殿。
与之前不同的是,保和殿已经撤去了供他们殿试的桌椅,偌大的宫殿空荡荡,安静却是满当当,他们走路稍微重一点脚步,声音就会在大殿里传开,这份皇家庄严令人谨小慎微。
不多时,保和殿右边大门先传来动静,八个顶戴花翎,不是三品就是三品以上的钦命殿试阅卷大臣先从右门进来,他们和礼部尚书按照各自的身份尊卑进行站队,在文靖安等考生前面站成横排,礼部尚书是正二品大员,但在这八个阅卷大臣当中,只能站在中间一点的位置。
到了六时整,以左为尊,保和殿左边那道大门也有了动静,在大内官的引护下,元景帝从左门缓步进入大殿,他就不用走下来和底下这些臣子为伍了,而是直接走向里边的御座,坐北朝南,面对群臣。
群臣在大内官的主持下完成了朝拜仪式,皇帝赐予平身,也不用他开口,八个阅卷大臣和礼部尚书自然在最前排让出一条道路,然后八位阅卷大臣左右更四位面面相对,如果有人走到中间,就会受到他们细致入微的观察。
当然,御座上的元景帝也会一起观察。
于是礼部尚书取出一份名单,念道:“雍州朱逸之面圣听题!”
这位来自雍州的叫做朱逸之的考生一个心惊,顿时如遭晴天霹雳,战战兢兢出列向前走,走走到皇帝的御座之前,接受这世上最具威严的注视。
文靖安看到那兄弟手脚都在发抖,左右手暗暗捏自己的大腿让自己镇定下来,那种症状有点类似向心宜的对象表白,等待对方宣布自己的生死。
朱逸之完全是僵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度导致场面尴尬,那八位阅卷官眉头紧锁,仿佛在说自己选的人是什么玩意儿,最后是大内官开口问道:
“雍州朱逸之为何面圣不跪?”
这相当于给朱逸之提了个醒,也相当于给他赦免了死刑,他赶紧下跪给元景帝咚咚磕头,大内官担心磕出人命又问道:“朱逸之,皇上问你可有治国良策?”
朱逸之道:“有有有!太多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孟子》,心满意足查找起来。
文靖安:“……”
只是他还没翻到正确答案,礼部尚书看元景帝和八位原卷大臣的脸色,命他手下两个礼部的官员将朱逸之带回了队伍当中,朱逸之垂死挣扎,说道:“我想起来了,治大国如烹小鲜!”
还烹小鲜呢?烹自己吧你!
不过能考到殿试前十的也绝非都是像朱逸之这种书呆子,很快就有人令文靖安耳目一新,当礼部尚书又叫了几个考生单独出列接受面试之后,高唱道:“宁州凌师心面圣听题!”
好家伙,这人最多二十六七岁,生得面如冠玉,挺若苍松,从队伍出列之后也不用大内官提醒,直接下跪见驾,声若洪钟道:“臣宁州凌世心参见圣上。”
八位阅卷官观其色听其声,第一次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元帝景对这个人也起了一定的好奇心,给大内官打了一个眼神,大内官将凌师心的殿试墨卷呈上,元景帝翻了翻,亲自问道:“凌卿,你的策论写‘治国经世之心,鲲鹏鸿鹄之志’,朕便问你如何治国?起身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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