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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绾心想要伸手扶他,宋柏谦后退一步,又抱拳道:“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
唐绾心固执地摇摇头,道:“我一点都不累。”又上前一步道,“你三年前走得急,我还未来得及与你道谢,就你救我性命的那事……”
“别说了……”宋柏谦实在是听不得这话,只觉得心中那些年少时不该产生的情愫在又在悄悄复苏,面对她的主动示好,他竟也产生了难以把持之感,慌忙往后躲闪了一步,咬了咬牙出声制止她,又闭了闭目道,“请公主以后莫要再提此事了。”
唐绾心察觉到了他的疏离,缓缓垂眸,轻声道:“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这里我谁都不认得,只你一个故人,所以才想要与你说说话……”
宋柏谦鼻尖一酸,她语气越亲切诚恳,他越觉得愧疚难过,她这样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就因为他的提议,要只身前往北疆那般龙潭虎穴,而且,她竟对自己毫不设防,还以为自己是年幼时的那个宋柏谦,将自己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本能地来亲近他。
而且,自己竟要亲自将她送去和亲,他怕曾经萌动的情意火苗如燎原之势烧灼他的心,让他把持不住,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若是再伤害到她,只怕他罪孽更深,万死莫辞了……
唐绾心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油纸袋,打开后双手捧着,放在了宋柏谦眼前,黯淡的双眸霎时变得晶亮了些,抿唇笑了笑道;“皇后娘娘心疼我,将做蝴蝶酥做得极好的那位御厨也派来了,这是他几日前做的,我记得你也爱吃这个,尝几块吗?”
唐绾心见他没反应,又继续道:“我估摸着京城师傅的手艺,你也很久没吃过了,尝了这个,就当回过京城了呀……”
宋柏谦喉头哽住了。
他这般身处泥泞之中,又将她拉入泥泞的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善意……
宋柏谦紧咬着牙关,寒意侵入了脚底,直蔓延到他的心头,自他第一次上战场见过死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体味过那种浑身寒凉难耐的感觉了,身子也没有再这般战栗过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止不住发抖的身体,深呼一口气,抬起头道:“卑职尚有公务,请公主知趣些,莫要再来烦扰卑职。”
“卑职告退……”
……
宋柏谦猛然惊醒,满额的汗渍不住地向下低落,窗外的月光倾泻而入,映射在他英俊无暇的脸颊上。
他在京北大营住的这几日整日做着前世的梦,待离开那日,眼底一片乌青,但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可谁知京畿之地突降暴雨,回京的官道被泥石流堵住了,只怕等上一日也不一定能疏通,可明日便是忠勇侯老夫人的寿宴,唐绾心自己去,他总是不放心。
而且,两日没见,他已是想她想得难以自持了,昨夜想她想得难受,还忍不住自己纾解了一番……
宋柏谦心一横,便让随从官员们在驿站歇一日,自己先走小路回京,虽也要耽搁段时间,但总比在这里等着的好,便冒着暴雨顶着夜色往京城赶。
……
而唐绾心这厢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雨,她本还忧心第二日该如何出行,谁知一觉醒来已经雨过天晴了。她在去赴宴之前倒是想过宋柏谦,只是她记得宋柏谦从未表露过要与她一起去忠勇侯老夫人寿宴之事,她问过宋丰,宋柏谦何时能回来,宋丰只说两三日能回来,她便没有疑虑,一早梳洗打扮过后便只身去了秦王府,准备与陈令仪一道去忠勇侯府赴宴。
陈令仪问了她身子如何,得知她这几日一直坚持按方子服药,没再被梦魇折磨,便放下心来,又开始跟唐绾心抱怨,说今日一早唐伯止便又去了礼部,没法跟她一起去忠勇侯府了……
“为了清明祭典这事,殿下已经忙了好几日了,早出晚归的,我看着都心疼,不过他说今日午膳时定能来赶个祝寿的尾巴……”陈令仪叹了口气道,“宋将军呢,他今日可来?”
唐绾心摇摇头道:“应当是不来了,他前日去了京北大营,说是两三日回来,尚未归呢。”
“从京北大营回京的路被泥石流堵住了,估计他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回来了。”
“泥石流?”唐绾心瞪大了双眸。
“是啊……”陈令仪看她这副模样十分奇怪,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夫君好几日没回来,你就没差人去问问?”
第15章 受罪的是你啊
唐绾心垂下了头咬了咬唇,想撩开马车帘差人去问问什么情形了,又想到京北官道被堵,他们根本出不去,便又放下了帘子,却被陈令仪抓住了胳膊问道:“你们二人是怎么回事,真是好生奇怪,还是你上次与我说的那个缘故吗?”
唐绾心忆起陈令仪在她耳边一本正经说着“不契合”“异于常人”之类的话,猛然垂下头,双颊悄然泛红,喃喃道;“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陈令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她,道:“这里面门道可多了,你有没有用我上次给你那个?”
唐绾心脸红到了脖子根,垂眸不语,陈令仪一看她这副神情,便知道定然是没有用……
“你就不信我的,你用用试试便知道我不会骗你。”陈令仪揽过她的肩膀道,“日后你们要一起生活几十年呢,总是那么疼,受罪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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