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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湛淡淡应一声,回看叶初棠。
两厢对视间,很多意思不需言表,彼此心中皆了然。
“大王此前待我就是特别的,我果然没多想。”叶初棠坐直了身子,端起王湛之前让她喝的茶。
王湛淡笑,他年长了,不似年轻人那般开口说什么情话。叶初棠能自行会意,懂他的心思,再好不过。这个倒真省心,比起前一个不知好了多少。
“我得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此之前我能先看看血如意么?我想看看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叶初棠道。
“又爱又恨?”王湛立刻抓到了重点。
叶初棠应承道:“恨自然是因为挟持我兄长之人跟我讨它——”
王湛正要开口问她爱是什么的时候,叶初棠喝茶喝得咳嗽了,把脸咳得通红。
王湛便淡笑作罢,不难为她了。今日算他出手帮忙,是她自己的所求,算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日后她自然该好生表现。
半柱香后,婢女捧着木匣来,那木匣通体为打磨得锃亮的红木,四角包着金边,整个匣身都镶嵌着金玉宝石,光这匣子看着就知价值不菲。木匣打开之后,里面的血如意便呈现在了叶初棠跟前。
叶初棠得了王湛的允许之后,就小心从匣中取出了的血如意,她左右仔细观赏了一番。通体血色,但成色并不一致,前深后浅,拿在太阳光之下欣赏,似有红色的流光流淌其中。
“润,透,还是稀有的血色,难关此血如意会被奉为国宝。”
叶初棠对着熙春的方向举高了玉如意,从底下往上又观看了一番,然后啧啧称叹。
“从下面往上看也极妙!”
王湛淡笑旁观,随她摆弄,目光里带着纵容。
叶初棠随即就把血如意小心地放还到了盒子内,然后表情严肃地看向王湛。
“我该告辞了,回去后要尽快与父母议定。”
“好。”王湛目送叶初棠转身时,忽然发问,“你真不孕?”
叶初棠顿住脚步,她转过身来,嘴唇微动,正要开口。
“听闻宋青之那里有一种药,可令女子避开癸水。”王湛审视叶初棠的目光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叶初棠对王湛笑了下,转身飞快地下楼了。
王湛收回目光,嘴角笑意更加深了一分。
王湛双手覆在琴上,须臾间,琴音便传出了听雪阁,行云流水,淋漓明快。
王修珏正陪妻儿逛园子,忽听从听雪阁传来的琴音,他不禁高兴到:“难得阿爹今日开心,一会儿咱们带孩子去拜见阿爹。”
……
叶初棠上了马车之后,就给熙春研墨,令她作画。
车停至京外东十里官道旁的四方茶铺后,叶初棠飞快下车,找到了四方茶铺的老板公输剑。
公输剑正在灶台前烧铁,震惊地看向突然来访的叶初棠:“怎么找到我的?
“我什么人,想找你还不容易。”叶初棠立刻将熙春在车上画的图纸铺给公输剑看,请他帮忙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哟,这不是亡凉的大宝贝血如意么?叶大娘子,你当我是大罗神仙呢,还能再给你造一个血如意来?”
“六七成像就行。”
公输剑连连摇头表示难。
“哦,原来这你这么不行!”叶初棠立刻卷起图纸就走。
公输剑怒了,立刻拦住叶初棠的去路,“什么叫我不行?这天下就没有我公输剑不行的事儿!放这,该搞得料子你搞,三日后来取货。”
“明日,我急。”叶初棠竖起三根手指,“你一直想要的那三种铁料我可以帮你弄到。”
公输剑立刻道:“一言为定!”
熙春至此终于明白了自家娘子的谋算,忧心忡忡的同时,还有一点她很不解。
“娘子为何不在去东海王府前,告诉婢子实话?”
“我要你这张脸最真实的反应,才容易骗过他。”东海王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物。
熙春舒口气,“我还以为娘子关心则乱,真打算为了大郎君牺牲自己。”
叶初棠哼笑,从点心盒里中取了一块红豆酥。
“我最恨别人算计我在乎的人,那王湛是有几分过人的能耐让我钦佩。但从他算计我大哥开始,我跟他便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样的人留不得,必须弄死他,不然有朝一日就是我死。”
话毕,她就把蛋卷塞入口中,利落地“咔嚓”一声。
熙春睁大眼,轻声问叶初棠可是认真的。
“娘子之前还劝过我,东海王这人得罪不得,能绕着走就尽量绕着走。”
“是啊,我这人不争不抢,多安分呢,怪就怪他不给我机会绕路走。”叶初棠咔嚓又咬了一口蛋卷,眼神决绝。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她不是兔子,打今日起她便叫王氏父子见识见识,得罪她这只披着兔皮的狼的下场。
叶初棠挑起窗纱,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料知山雨欲来。
两日前刚下过一场大雨,夜里电闪雷鸣,雷声响亮得很,闹得叶初棠后半夜都没睡好。
叶初棠令熙春默背一下她在京施恩过的‘小弟’名册。
她选了符师,又选了杂耍、马医和庖厨。
这四人自不必说,都是受她恩惠之后,发誓愿为她赴汤蹈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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