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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总比露宿街头要好。更何况我还带着一个车夫,实在是不方便独自在外。”周夫人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劳烦小嫂子了。”
母女俩这院子里确实多了一间房,那床都有些破,别说躺了,光是坐上去就开始摇晃。楚云梨麻利地收拾了一遍,然后铺上了旧的被褥。
周夫人看到这样的情形,皱了皱眉:“你们家有新被褥吗?”
“有,在我床上。”楚云梨随口答。
周夫人颇有些无语。
一般家中遇上贵客,难道不是该把家里所有最好的吃的用的都摆出来吗?她可倒好,新被褥自己用着,给客人用这个破的,还说得这么坦坦荡荡,怎么好意思的?
果然乡下妇人不懂规矩!
楚云梨这就是故意的。
反正周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本身也不是为了留宿。而是冲着母女俩而来,既然她想留下,别说睡破旧床铺了,就是让她睡地上,她也不会走。
母女俩的悲剧跟这位周夫人脱不开关系,楚云梨如此,也是想先讨点利息回来。
周夫人说不出来自己要睡新被褥的话,但也不能起身告辞,只能委委屈屈进了那间带着霉味的屋子,坐在床铺上时,摸着潮湿的被褥,她甚至觉得床上会有虫子,周身痒痒,好几次都想要落荒而逃。
当日夜里,周夫人睡在屋中,车夫坐在马车上打瞌睡。
一整晚,周夫人像是睡不着似的,不停地使唤人。楚云梨不爱搭理她,也嘱咐柳杏假装没听见。
可柳杏这个姑娘太实诚,觉得自己拿了银子之后就该帮着做点事。让客人睡旧被褥已经很不好意思。于是,在周夫人叫人时,她都飞快起身上前。
天亮之后,周夫人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又给了不少银子,还表示相逢就是缘,之后得空会再上门。
楚云梨有注意到周夫人眼中对柳杏的满意,却假装不知道,不疾不徐地把人给送上了马车。
关于母女俩接待了一位城里夫人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村里,还在跟儿媳生气的余氏也顾不得了,飞快跑了过来。
“给你们好处了吗?”
楚云梨颔首:“给了。”
余氏立即问:“给了多少?”
“五六两吧!”楚云梨摆了摆手:“都说财不可露白,免得被人给惦记上。母亲就别问了,免得你回头说漏了嘴。”
余氏:“……”
她听说三儿媳赚了一笔银子之后就想上门来借点。结果话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这一句,总觉得三儿媳话里有话。
话说到这种份上,余氏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开口。很快找了个借口告辞。
又是两日过去,那架马车再次到了,这一回还多了一架马车跟在后头。
时隔几日,周夫人脸上的笑容比上一次更加亲近,进门后就拉住了柳杏的手:“好姑娘,我有事情跟你说。”
说着话,看了一眼从身后马车中下来的儿子。
从马车里下来的年轻人身形修长,容貌端方,确实是个儒雅公子,站定后折扇一展,冲着柳杏微微一笑。
柳杏只瞧了一眼,就红着耳朵低下了头。
周夫人看在眼中,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这笑声,柳杏的脸颊更红了。
“有话进来说吧!”楚云梨伸手一引。
那年轻公子在路过楚云梨时,微微欠身一礼:“打扰了。”
声音悦耳,柳杏更不敢抬头看了。
两架马车过来,村里人看到之后,在门口围了一圈。
进屋分宾主坐下,楚云梨好奇问:“夫人不是城里人吗,怎么又到了村里?”
“这一回是为了我这个儿子。”周夫人眼神落在边上的柳杏身上:“我是真喜欢这姑娘,不知小嫂子可满意我的儿子……要是你没有异议,回头我就让两个孩子多相处。半个月之后我再找人上门提亲。”
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
楚云梨急忙打断:“太快了。”
周夫人眼神一转:“一点都不快。你别觉得女儿容貌好就能慢慢挑,其实孩子越优秀,你越要早些定下,先把好儿郎选回家中。否则,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小嫂子,我迷路迷到村里是一场缘分,刚好在你家门口问话,又在你家用膳也是缘分……”
楚云梨飞快道:“我女儿就算要嫁人,那也是嫁知根知底的人家。夫人,我们这才第二回 见面,你实在有些太唐突了。”
周夫人面色僵硬下来。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在她看来,村里的人能够搭上城里的富商,那绝对是高攀,多谄媚都不奇怪。
这对母女可倒好,眼看着和富商结亲的机会就在面前,不说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却还在把人往外推。
事情有些棘手。
周夫人沉默了下:“小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骗子?”
“那倒不至于。”楚云梨看了一眼外头的马车:“就这两假马车就价值不菲,我全部的积蓄加起来也租不起。你要是真是图骗我而来,可能还回不了本。”
周夫人忍不住笑了:“你这话有理。”
边上的周培淮一言不发,只悄悄偷瞄柳杏,看着看着,耳朵眼也红了。
未婚男女处成这样,明显就是对对方有意。
楚云梨清咳一声:“杏儿,你去村头帮我把刘婶子带的绣线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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