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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三枝只是趴在那里哭,小姑娘一样。
    薛洋有些不耐烦:“你东西收拾好了没,等会就走了,别哭了。”
    “收拾好了。”钟琤指了指床尾的几个包,直接把三枝从床上抱起来,当着他的面把人搂到怀里。
    像是演练了千万次,三枝自然地环抱住他的脖颈,缩的像个小仓鼠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塞他衣服里,抽泣声却变小了。
    钟琤沉思,道:“三枝有点特殊,好像你爸爸还没有告诉你。他并不怎么习惯身边环境突然改变,比较怕生。”
    “很快我就会去市里上学,在这之前,拜托你和三枝好好相处。”
    房间里又是一片沉默。
    薛洋挑眉,身上戾气很重:“你觉得我会,欺负他?”
    钟琤说不好,蝴蝶翅膀扇动频率太大,现在的事情和原本有了很大的区别。
    也许薛洋会像原定的那样,成为迫害三枝的人之一。
    也许,他也会改变。
    他看了看三枝,低下眼睫:“只是这样拜托你而已。”
    薛洋坐在车上,旁边是一个大包,包的隔壁坐着竹三枝。
    他低着头坐在那里,像是受尽欺负的小可怜,小小地缩成一团,看不清神色。
    竹大妞和薛建国正在聊以后带俩孩子去哪玩,丝毫没有注意到车后面尴尬到有些沉默的气氛。
    “喝吗?”薛洋递给三枝一瓶AD钙奶,他烫手一样接了过去,往车门边缩的更很了。
    薛洋暗自冷笑,直接和两人中间的包袱调了下位置,坐到三枝身边。
    他大喇喇地把脚斜伸到车门上,身子靠在包裹,长腿把三枝的位置切成三角形。
    薛洋抠开薄膜,直接往嘴巴里倒牛奶,位置变小了,三枝缩的更厉害了,恨不得自己会缩骨功一样。
    喝完牛奶,薛洋直接打开车窗,把瓶子扔了出去。
    三枝诧异地抬眼看他,嘴巴翕动,却又很快低下头去。
    车子里卷入狂风,像刮骨刀一样生冷。
    薛洋很快关上车门,取下帽子,在青灰色的头皮上挠了挠,他头皮上一道蜈蚣似的伤痕,歪歪扭扭的卧在那里。
    他低下头,让三枝看:“出血了吗?”
    三枝被那可怕的伤痕吓了一跳,磕磕巴巴道:“没…”
    “这不是会说话么?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薛洋把帽子重新戴好,满不在意地说:“这是我和人打架弄出来的,那人的椅子腿上有一个洋钉,直接把我头皮划开了。当场飙血,把那些鳖孙吓坏了。”
    他说着,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竹大妞惊疑不定,看向开车的薛建国:“这么吓人么?”
    薛建国有些尴尬,他这次把儿子接回来,是因为人家少林寺不想收他了。
    原本薛洋性子就闹腾,天不怕地不怕的,学了点身手就更离谱了,整天跑出寺和别人打架。
    这次差点把小命赔进去。
    “到时候把他也送去体校,让他和三枝作伴。”
    这样好像也行,可他不会欺负三枝吧?
    好歹也是自己儿子,竹大妞从后视镜看后面,薛洋也没咋欺负三枝,只不过把腿横在他前面,看起来霸道了些。
    竹大妞松了口气,带了点真心实意的笑:“这样也挺好,刚好让他兄弟俩作伴,省的三枝被人欺负了。”
    薛洋笑着,斜眼去看竹三枝。
    借着腿挡着的功夫,伸手去掐他腰肉,嘴唇微动,在他身边小声说:“你怎么不叫我哥?”
    他倒是不讨厌这个便宜弟弟,长的好看的小孩,又乖又好欺负,他喜欢还来不及呢。
    这会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了,想到刚才分别时,小孩依依不舍的喊钟琤哥哥。
    他骨子里的占有欲,像是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吞噬着他的心。
    他掐的更狠了,咬着牙威胁他:“你再不喊我哥,我就掐哭你。”
    三枝眼眶微红,下巴轻轻地颤动,手指蜷成一团,泪水半落。
    他小声抽泣着。
    直到竹大妞发现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薛洋却抢先替他回答:“他好像有点想刚才那个叫钟琤的人了。”
    岂止是有点。
    第九十五章 公平
    薛建国是城里人, 家里的房子是自建房,有个很大的院子。
    家里住着老两口,还有薛建国父子俩。
    平日里薛建国忙着四处跑, 不经常回来,薛洋也在少林寺寄宿, 不怎么回来。
    这次一回来, 院子里热闹了不少。
    薛妈原本以为竹大妞带来的傻儿子是那种生活不能自理, 还爱打人的, 结果看到三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私下问儿子女方是不是没把孩子带来。
    三枝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怔怔地仰头看着, 冬天快到了, 葡萄叶子落了, 他想到了齐北焉外婆家的农家院, 那里也有葡萄树。
    夏天去玩, 他总是很馋地看着,钟琤就会抱着他,让他伸手去抓还是青色的葡萄。
    很酸,他吃了一次就长记性了。
    可下次看到,还是想拽两个尝尝熟没熟。
    钟琤还是会抱着他,让他去抓。
    他抓了两个很大的青葡萄,先是喂给钟琤一个, 黑漆似的眼睛看着他, 吞咽口水, 问他:“哥, 甜吗?”
    钟琤面无表情, 把葡萄咬碎,酸涩的葡萄汁在口腔迸开,他咽下,眼睛都不眨地撒谎:“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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