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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老瞎还在和掌柜掰扯,嘴里念叨,“我就喝二两酒,喝完我就走。”
方寸歪了歪头,总觉得这半老瞎眼熟,似乎在哪见过,转身回到甘霆身边,拉着他一起。
“这半老瞎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只可惜如今落得个凄惨,不如我们找他画张像吧?”
甘霆刚刚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问道:“画什么?遗像?”
看甘霆没有排斥,方寸向半老瞎招了招手,“半老瞎,来来来。”
半老瞎眯了眯一只眼,看清方寸后向他走了过去。
方寸热情洋溢的招呼道:“您帮我俩画一张像吧,我给您酬劳。”
半老瞎仰头看了看方寸,努起嘴巴打量了片刻,又看了看甘霆,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
刚刚给方寸解释的那位公子有些震惊,“这位公子您胆子可真大,这半老瞎少说有五年没动笔了,你就不怕他给你画张遗像?”
方寸想了想,自己好歹也是根正苗红,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可没那么多晦气。”
“来。”方寸拉着甘霆往旁边坐下。
半老瞎站在原地,呆愣了好大片刻之后,才把手中的铜钱放在了桌子上,将背上的木箱取下,铺满丹青水墨。
第62章 男主画像
半老瞎将笔墨纸砚有条不紊地拿出,桌上上好的宣纸,朱砂青雘都是价格不菲,他快速磨好墨随意摆放在磨圆了角的酒桌上。
画的太过随性,笔触洒脱,像极了神婆做法,神神叨叨十分不靠谱的样子。
就连方寸也有些后悔让他画像了,这架势,他都不用多想,那宣纸上一定令人难以看懂的抽象线条。
很快,最后一笔落下,半老瞎将手中笔掷进酒壶中,墨迅速扩散,染黑了酒壶。
旁边酒客安静了一秒,随后纷纷夸赞,“好看啊。”
坐着快要睡着的甘霆半靠在方寸身上,昏昏欲睡地眯了眯眼,端详着眼前的画。
画中的方寸公子临风玉树,清雅风逸,银灰锦袍在日光映射下木桂暗纹熠熠生辉,一旁甘霆温玉簪挽发,翩翩君子剑眉星目。
若不说是小酒馆,还真以为这是在哪处幽静竹林,两位公子在林间小憩,封存画中,岁月静好。
甘霆看着画,有些出神。
方寸指着画上的两人,嚷嚷道:“阿霆你看,他们多恩爱啊!”
甘霆一拳就锤了过去。
旁边来躲雨的有钱姥爷笑道:“看来这半瞎子宝刀未老啊,不如改明儿来我府中画幅春色图?价格好说。”
周围酒客打趣,“刘老你又不正经了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整个酒馆的氛围都因为这幅画缓和了起来。
方寸将画轻轻卷起,用绳子绑住,随后递了一锭金子给半老瞎。
半老瞎摆摆手,“这太多了,我就拿个酒钱就行。”
方寸坚持道:“酒也有好有坏,那这个去吃壶好酒,兑了白水的酒口感太差。”
周围的酒客看到这纯亮的金子啧啧称奇:
“不愧是太守府的贵客,出手就是阔绰。”
“是啊,这些钱,够半瞎子后半辈子滋润了。”
“这下不止有酒钱,棺材钱也足够了。”
半老瞎低头看了一眼金子,“你是秦武的客?”
“嗯...”方寸犹豫了片刻,“对。”
“嘶——!”
宣纸被半老瞎撕开,一分为二。
“哎你!”
还不等方寸阻拦,半老瞎将画全部撕了,飘散在空中,纸片破碎。
“呸!晦气!”
半老瞎唾骂一声,抢来把金子砸在地上里,转身不顾门外大雨,顶着雨,走了。
被他这么一闹,方寸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旁边的酒客也是懵在原地。
看着满地碎落的纸片,方寸想蹲下捡起来,甘霆拦住,“别捡了。”
方寸低声道:“可是我想留个纪念....”
甘霆将他拉了起来,“都已经被撕成这样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方寸捏着几张破碎纸片,问道旁边酒客,“你们知道半老瞎他家住哪吗?”
酒客们很热情回答,“远,可远了,离这里十几里地脚程呢。”
方寸有点惊讶,“这么远,他走来做什么?就为了这一壶酒?”
旁边酒客嬉闹,“怎么可能,他啊,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其实老远就是想来偷偷看一眼那太守府。”
“太守?...”
方寸还是弯腰将地上破碎的纸片全都收了起来,揣在了袖口中。
甘霆将外头的雨停下,雨一停,外面躲雨的人们走的走散的散,小酒馆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
回到太守府,方寸换下了湿透的衣服后,马上坐在桌子前开始认认真真的拼图。
还好半老瞎撕的不算稀碎,没有多大功夫的时间方寸就把一半拼了起来,看得清人脸,还有一些空白的地方他实在找不到该放在哪里,比比对对,一幅不拼出来誓不罢休的模样。
甘霆坐在他旁边倒算是悠闲。
“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秦高阳冲了进来,随后就是鬼哭狼嚎,“方寸兄啊许卿又不见了,他去哪了,会不会有危险,走之前吃了饭吗。”
方寸头都没抬,“放心,他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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