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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年轻人可真够虎的,就穿这么点儿?”谢玄轻正想着,那位老大爷又转头念叨了他那句,指着容璟道,“这小伙子倒是穿得厚实。”
但好像又有点太厚实了吧?
谢玄轻平时在商场上都是雷厉风行铁腕煞神的形象,少有人敢对他这样指指点点。垂眸看了眼容璟的神色,对方琥珀色的眸子藏在帽子投下的阴影着,看着也有些孩子气的闷闷。
唇边闪过一丝笑意,谢玄轻难得地应下了老大爷的这声“指责”。
“嗯。”
一个两个都是闷葫芦。老大爷心里嘀咕了一句,又带着容璟他们拐过两条街,就到了附近的人民医院。
熟门熟路地穿过走道。老大爷带着容璟和谢玄轻二人来到了住院部的二楼。
生老病死皆是常态。即便今日是大年初一,医院里的病患也依然不见减少,病人痛苦的呻吟从病房中传来,带着一种颓颓欲落的气息。
那是病气,也有死气。
容璟平静地跟着老大爷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病房前。
“张嫂,我带人来看你来了。”老大爷喊了一声就推门进去,然后才发现病房里居然还站着另外几个人。
而受伤的张嫂躺在病床上,本就苍老的脸上此刻看着更是苍白憔悴,唯有嘴边还挂着一点儿笑意,使得她身上还有一丝人气。
“这几位是?”老大爷问了一声。
张嫂这次伤到了大腿和腰部,一时没办法起身,见到老大爷过来,就躺在床上微笑道:“这是我儿子的几位同事……齐大爷,你怎么来了?”
说到儿子的时候,张嫂的表情有些灰暗。
齐大爷一见,连忙转移了话题:“噢,今天我在市场里卖菜顺便帮你看一下摊子,然后前天在你摊子上买了不少干货的那个小年轻过来说有事找你,我就带他过来了。”
“是干货有什么问题?”涉及到这方面,张嫂看着有些着急。
容璟和谢玄轻这时候也跟着推门走了进来。
首先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不是齐大爷或者张嫂,反倒是那几个同事。
“容先生,谢先生?”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玄轻抬眸看过去,便见到了周松云的脸。
周松云自己也没想到不过是来关心一下部门中病退兄弟的母亲也能遇见容璟和谢玄轻,站在原地瞪了一会儿,才敢确定二人的身份。
容璟头上的帽子在进来的时候就摘掉了,浓密的银白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看着就不太一般。
齐大爷和张嫂也愣了一下:“你们……认识?”
周松云看了看容璟和谢玄轻的脸色,轻轻点了下头:“认识。”
“那还真是太巧了。”张嫂笑了一下,目光在容璟那头银发上多看了几眼,却也很礼貌地没多问什么,只问,“听齐大爷说你找我,是之前买的干货有什么问题吗?”
容璟摇摇头,走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和印堂,忽然问:“那天我不是叫你早点回去么?”
张嫂脸色微变,随后勉强笑了笑:“因为想着今天可能会有客人来家里吃饭,饭菜太寒酸了不好看,所以就想添一点卤味腊味好看些。”
没想到会那么倒霉,摔倒了又被路过的车子碾过大腿。
她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齐大爷见状忙安慰了一声。
容璟却是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淡淡。
一旁的谢玄轻和周松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此时也微皱起眉头,看着容璟和张嫂二人。
张嫂被他们看得有些慌,手指攥了攥被单,抬头又问容璟道:“这位小哥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你昨天是在故意求死。”张嫂话音未落,容璟便看着她,轻轻地将她昨天的想法说了出来。
齐大爷闻言大惊,尤其是在他看见张嫂脸上露出的神色之后,忍不住问:“张嫂你这是……”
容璟之前就觉得张嫂的面相有些奇怪。她并非是那种大恶之徒,上一世似乎也没欠下什么冤孽恶债,这一世的命格又怎么会如此悲苦,甚至连晚年也悲惨至极。
但当时他与张嫂不过一面之缘,也不好多做什么,只提醒了一句对方尽量避开血光之灾。
然而今日起床,容璟随手起了一个卦盘,却算到她非但没有完全避开那道劫数,反倒是隐约有要遇上死劫的征兆。
但到底还没有真正化作死劫。
卦象之中蕴含的消息极为庞杂,谢玄轻当时又刚好上门,这种巧合放在玄学界而言便不能算是单纯的巧合,所以容璟才会带着谢玄轻一起出门,找到了市场卖菜的齐大爷,跟着对方来到了医院这边。
而来到医院一看张嫂的命宫和眼相,容璟不难看出昨日张嫂其实是有求死之心的。
至于原因……
周松云拧紧了眉头:“张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嫂低着头,过了两秒,才哑着嗓子道:“对,昨天我是故意摔倒在那儿,等着有车路过了就压死我算了。”
她真的太苦了。前半辈子所嫁非人,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唯一的儿子却又因为出任务变成了植物人。
张嫂不恨谁,为国而战是件好事。她只是觉得自己太难了,为什么,为什么都是自己遇到这些事呢?又为什么不是她代替儿子躺在病床上,一日一日衰弱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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