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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君的声音沉了一下,继续说道:“之后,萧寒把义兄的玉佩给了我,我便去天清阁找了义兄,并把玉佩还给了他,那玉佩是义兄的父亲送给他的,那时候他的父亲刚刚过世,他很感谢我,并告诉我,他要接任阁主之位了,愿与我结为异性兄弟,从那天起,我不仅有了朋友,我还有了亲人,后来,我得知这个世上有很多人被一些邪派妖魔无情杀害,便想要修得一身道法武艺,锄奸扶弱,于是,我和萧寒说想要到灵云城参加新弟子考核,萧寒则说他要去青州学习傀儡术,所以在各自启程的那日,萧寒把他亲手磨制的一把剑送给了我,而我……”
他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洛小天,本来想说“而我则把亲手雕刻的一个莲花玉坠送给了他”,却在思虑过后,把这句话用力咽了下去。
“你什么?”洛小天见他突然不说话了,一时好奇地询问道,“你给他送了什么礼物?”
顾言君垂了垂眸子:“一个配饰而已。”
洛小天“哦”了一声,没有怀疑什么,只接着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们再相见,应该是很久以后了吧。”
顾言君点了点头,叹气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是十多年后了,那时萧寒从青州回来后,突然创立了一个名为寒幽谷的门派,但他的这个门派,与一些正派宗门不同,他不招收普通人,只招收生具煞气的妖魔,并在整个修真界,立下了一句妖魔皆能修道成仙的话,而他所用的办法,便是以郁尘鼎吸取天地灵气,借以除尽体内的煞气,修得灵力,可是在修真界,凡是凭借其他生灵的灵气来修道,皆是灭道之举,纵然萧寒只用郁尘鼎吞噬山川河流的灵气,也无法被其他修道之人接受,直到后来,他用郁尘鼎杀了水谣村所有的乡民,而我,就用他送给我的那把凌殇剑——亲手杀了他。”
顾言君把最后五个字说的很低很低,低到洛小天都能听见他哽咽的声音,他哭了,这是洛小天第一次看到顾言君落泪。
他的心跟着痛了一下,便不由自主的张开手臂,把顾言君紧紧搂进了怀里。
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顾言君喜欢看着玄武殿前的那一池莲花浅笑,为什么他的房间里总是点着永不熄灭的灯火,为什么他要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凌殇剑封缄百年,但是他不知道,顾言君在看着那池莲花的时候,心里是在如何的挣扎,他不知道,顾言君是怎样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独自一人睁眼等到黎明,他也从来都不知道,那把剑曾经穿透了萧寒的心,也同样穿透了顾言君的心。
原来狐妖红羽说的那个藏在顾言君心底的人,就是萧寒。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云雾散去后,有洁白的月光顺着窗子洒进屋内,落在洛小天眼里时,深邃而又明亮。
他歪着脑袋,一侧的脸颊轻轻贴服在顾言君的发丝上,嗅着他独有的莲花香,一字一句,真切的说道:“师尊,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并不喜欢若千晨,所以,我可不可以,从现在开始,把你放在我心里,放在我心底,最深的地方。”
听到这些话,顾言君的神情微微一滞,耳边听到洛小天仍在轻轻说着:“而你既然心底藏着人了,那就把我放在你心头上吧,大不了我暂时委屈一下,等什么时候你老年痴呆了,把那人给忘了,我再搬到你心底去,好不好?”
顾言君眼里含着柔软的悲伤,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慢慢抬起头,望着洛小天藏满月光的眼眸,再次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印下绵长一吻,心里默默说道:我已经将你放在心底了。
天亮之后,洛小天从顾言君的怀中醒来,他睁着惺忪的双眼看向顾言君时,这才注意到顾言君的面容苍白到没了一丝血色,不由得心口一慌,急忙喊起了“师尊”。
顾言君被他吵醒,但嘴角却带了笑:“为师又没死,不用叫的这样卖力。”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洛小天悬着的一颗心才多少往下放了放,不过顾言君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便忍不住用手背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师尊,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脸色太憔悴了。”
顾言君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处,仍是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如此关心我,倒让我有些不适应了。”
洛小天眉头一皱,有些气恼:“合着以前在你心里,我这个徒弟就属于没心没肺型的。”
顾言君被他的话逗笑,又听洛小天追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顾言君唇边含笑,抬手轻轻捏了捏洛小天的脸颊,随口应了句:“没事的,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顾言君的身体中已经没有一丝灵力了,换个说法,他百年的修为算是彻底废了。为了给洛小天除去一部分煞气,顾言君赔上了自己全部的灵力。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少时间,不过凭他现在的状态,百年历劫算是熬不过去了。
顾言君给洛小天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几缕碎发,慢慢说道:“去药铺看看段默吧,他中的毒比你和红羽都重,昨日一直没有醒过来,今天应该好很多了。”
洛小天点头应着,可是等两人来到药铺的时候,刚一推开那好不容易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门扇,就见红羽被捆绑在桌子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他是被顾言君捆在桌上的,但至于额头上顶着的那个大包,的确不是顾言君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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