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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嫡长子和嫡次子,以及……沁嘉目光瞥向站在三个男人身后,形容躲躲闪闪,小家碧玉类型的女孩子。
这个时候,召家中适龄女子入宫,打的是什么主意,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那女孩子见沁嘉目光扫来,将头埋得更深。
她无意为难严家人,淡淡道:“平身吧,随本宫一道去给皇祖母请安。”
容亲王死了,当着娘家人的面,太皇太后更不至于和自己闹僵。
深宫之中,没有永远的亲情,只有永恒的利益……
对于严家来说,自己可比周容质那个蠢家伙可靠得多。
太皇太后今日精神好些了,眼底也没了昨天那股仇恨,唤沁嘉到床边坐下。
“皇祖母今日感觉怎么样。”沁嘉仰起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太皇太后回握住她的手,苍老的面上浮现欣慰之意:“嘉儿有心了,哀家老了,不顶用了,你照顾好自己才是。”
说罢,又吩咐一旁的桂芝:“去内务府,传哀家的话,以后不必让长公主侍疾。”
被那双冰凉,枯瘦的手甫一触碰,沁嘉身上就起了薄薄一层鸡皮。
昨天就是这双手,将自己抓伤,现在还缠着纱布呢……不由暗笑,亏严家人出现,提醒了她老人家,自己这个孙女儿还顶用。
严嵩等人还杵在卷帘那头,等候传召。
“嘉儿,见见你伯父,大哥哥。”太皇太后传了严嵩等人上前,指着最后面那个女孩子道:“看看,你柔沅妹妹也长这么大了,小时候你们在离宫见过面的。
沁嘉微笑着站起身,再次受了一次大礼。
只是什么哥哥,妹妹的,让她听着觉得刺耳。
沁嘉的生母圣元皇后,乃世家嫡女,与先帝一路互相扶持,后因忧思过甚,英年早逝。
太皇太后当时就想让自己的侄女儿,也就是严嵩的胞妹入宫,接替皇后之位。
严家不过商贾之后,靠着后妃庇荫发家,祖上三代既无功勋,也无背景,不说是皇后,便是做妃子,都不免叫人耻笑。
先帝虽然纯孝,却与圣元皇后伉俪情深,不愿再立后,直接一纸诏书,将严氏女赐给了江宁一五品地方官。
这件事,终成太皇太后心底的一根刺。
收到传唤,柔沅小步走上前来,姿态柔顺跪在地上:“小女给太皇太后,长公主殿下请安。”
比起适才那一串哥哥妹妹,眼下的称呼,令沁嘉觉得顺耳很多。
她坐在床畔,目光落在对方纤细白皙的后颈上,微微笑起来:“真是人如其名,柔顺秀丽,沅沅如流。”
女孩子脸红到耳尖,始终埋着头,声若蚊讷道:“谢长公主夸奖。”
“这孩子,就是太害羞了。”太皇太后笑着摇头,道:“哀家想留她在宫中住一阵子,白天跟着桂芝学规矩,得空了,还能陪哀家说说话。”
“这样安排甚好。”沁嘉笑着附和。
太皇太后顿了顿,状似不经意提起:“既然要留在宫里,还是得去跟皇帝说一声,嘉儿,你带着柔沅去紫宸殿请个安吧,若是方便,就留在那吃饭。”
沁嘉垂眸应下:“是。”
又看向脚边始终跪着的女孩子,语气和善的问:“柔沅,你可愿意?”
“小女一切听从长公主安排。”女孩子匍匐下去,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看来,是不愿意的。
她本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将柔沅送入后宫,但此情此景,令她心神不由一阵恍惚。
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洁净如莲花池中新生的藕……比起自己当年,显得更为稚嫩孱弱。
不是说皇帝不好,只是她这样的身份,怎敌得过林、李两大世家风头正劲。
记忆中,被送入后宫的严家女子不少于三个,活得最久的,也不过三个月。
太后娘娘只凭借一个孝字,就能将她和皇帝压得死死的,但其余世家可不会买这笔帐。
定了定神,沁嘉起身告退,带着柔沅往紫宸殿走去。
算算时辰,应该还未下朝,她径自走进内殿的卷帘后头,吩咐内侍去御厨房做银耳莲子羹来,便躺在寻常睡的那张软榻上闭目养神。
柔沅一直十分拘谨,见沁嘉睡下了,便默默守在一旁。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太监说话的声音,她听见有人叫了一声陛下,心里一慌,忙跪在榻前,想唤沁嘉一道出去见驾。
谁料,对方睡得太熟,根本没有反应。
接着,便是一阵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少年在卷帘前顿了下,张开双臂,任内饰帮他宽衣解带,换了另一身衣服。
卷帘疏漏透光,他们却像什么也看不见似的。
柔沅不敢造次,跪在熟睡的长公主身旁,将头埋得更低。
沁嘉小憩了一会儿,被男人说话的声音吵醒,坐起身,见柔沅还跪在脚边,不禁生出几分怜惜之心。
她站起身,没惊扰卷帘那头的人,带着沅柔进了内殿。
何公公巴巴迎上来,躬身道:“殿下,银耳莲子汤已经给您盛好了。”
“等陛下和萧大人谈完了事,问问他们喝不喝。”
沁嘉方才就是听到萧容昶说话的声音,才在那躺不下去的。
狗男人,害她一晚上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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