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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便胆子小,他既怕黑、怕野兽又晕血,甚至还会晕马,动不动便会心绞痛,头晕体虚……以往种种小事如今回想过来,却令人感到十分怀念又觉好笑。
    她忽然想起了,他曾讲过他活不过二十五,莫非他当初并非戏言而是确有其事?
    还是……她想起当初沧月公子伤重,她便强闯入圣阳湖掳走了相伯先生,他当初好像十分为难坚称不能下山,可她当时一心为救公子沧月,仍是不顾其愿便将人带走了。
    当初她对他承诺道:“陈三非强人所难,陈三猜测先生如此坚持不肯下山,定然有其理由,倘若此次下山一事,若关于先生生死,若关于先生大义,无论将产生任何一样过错或者代价,陈三起誓,愿一同替先生承担。”
    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岂不是因此铸成了大错?!当初的信诺回想起仍句句响耳,若真是因她的原故,她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蒙此大难。
    只可惜,她只能懂得炼丹跟甄别药物,并不擅诊脉看病,况且相伯先生本身便是华佗在世,他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她能有何办法?
    陈白起微垂头,桃粉衣裙若荷,明眸轻雾。
    她思忖,这件事于她而言还是如梗在喉,她既不能无痛无痒,唯有动手将它彻底根除了吧。
    陈白起:接受。
    系统:人物成功接下支线任务——天妒英才。
    前方,随着赢虔一死,一众拥护他的朝臣都面如死灰,悲戚流泪,倒不全是为他的死而哀泣,更有为自己选错了路前途未卜的难过。
    MD,这下全都要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唯蓦厄一言不发,走至赢虔的身边,久久凝视着他的亡容,许久,便举起被打掉旁落的青铜剑,迅速抹了脖子。
    其它人一个惊噎,连哭都忘了,只怔忡茫然地看着那两具并排的尸首,脸上血色尽失。
    窝草!又死一个,这下他们真的全都要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赢稷瞥了一眼,眸闪一丝幽光,便淡漠地收回了视线。
    蓦厄为何要为赢虔陪葬,别人或许是认为乃主仆情深,但赢稷却知,蓦厄是因为赢虔已亡的母后,蓦厄自觉有负她所托,唯一死谢罪。
    赢稷对相伯先生道:“先生,眼下时局只怕比以往更为混乱,于你健康的恢复不利。”
    当初赢虔便有意招揽相伯先生,在布下暗杀大局之前,便设计将先生从赢稷身边给调走了,而赢稷虽了然于心,但亦怕朝中局势不稳定,会加重了先生的“病情”,便也睁一只眼闭只眼容他离去,却不料最终先生还是归来了。
    相伯收起先前那强颜欢笑的“脆弱之姿”,他眉目雅逸,唇齿含笑,似不染半分尘缘:“主公,相伯自知以一副残躯陪不了你长久,可至少能看到你登上秦国君王之位亦余愿亦足。”
    这句乃大实话,他人生来由总归便只剩这么一件大事了。
    赢稷一时受了感动,哑声道:“可先生,你的身体……”
    相伯先生一听人提及他的“病情”便又愁下眉,一脸生无可恋地决绝道:“药石无灵啊。”
    遭了,心又开始痛了……
    赢稷颦紧了眉头,看来真担忧了。
    而稽婴则嘴角一抽,他只想说,他从认识相伯先生的第一日起便觉得先生或许命不久矣,但他却这样天天病容哀叹地硬挺地活过了三年,先生术精岐黄,连他自己都治不好自己,他有时真心怀疑……相伯先生这病该不会是被他自己给作出来的吧?
    可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拿在明面上讲的,以公子稷与周边人对相伯先生那“缘不知何起却一向情深”的崇拜与拥戴,他这样讲岂不是犯众怒?
    更何况,他也不敢得罪这相伯先生,因为他发现……他根本阴不过他啊!
    一想起这事,稽婴就有一种悲伤得逆流成河。
    看起来如此弱鸡的相伯先生,谁会相信他其实还是一只假谪仙的老狐狸!
    这时,门外一队人匆匆过来,并高声宣呼。
    “公子虔何在——”
    赢稷转首抬眸,此时宴厅内情况不明,但外面把守的甲士却肯将这队人放了进来,只怕是有不得不放的原因。
    如此一想,赢稷一扫后方,众甲士立即重排列队,排成两堵人墙将赢虔与蓦厄的尸首挡在后方,而那些被吓得跟一只只鹌鹑的朝臣亦被迅速控制了起来,未等有人出声,便先一步被掩嘴拖于后方藏起。
    信使已经匆匆入厅,他左右相顾,厅宴中倒是不缺人,唯不见公子虔,他急汗湿了额发,便从背上抽出一个铜管双手捧起禀报:“秦王急命,交公子虔开启。”
    他得信知道公子虔今日来如意坊捧这如意姬的场,便将急信送至天香阁。
    赢稷从众军中步出,冷冷一瞥,便强硬地接过铜管,那信使“嗳嗳——”地惊疑了半天,伸手想阻止却被左右给拖开。
    赢稷拧开顶端铜帽,抽出一卷羊皮纸打开,两行大字赫然入目:“吾儿速归,为父恐命不久矣。”
    见此信,可谓是字字泣血,赢稷那一颗一向冷硬的心再次坠入冰冷的寒窟,他紧紧地攥住手上的羊皮纸,幽长的眸子几近凌利。
    凭赢虔这黄口小儿本与他之能天差地别,但为何能得朝中上下众臣齐心拥护,全皆因秦穆公偏心之故,他偏心赢虔而远他赢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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