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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快死了,如今……连大公子也要被他害死了吗?
稽婴双腿一软,滑跪在了地上,他爬到她脚边,悔恨交加道:“救救他,求求你,你能知道这个咒术,你定是能救他吧……”
这个咒术陈白起能知道是因为她曾在归墟看到过,其描述中咒者与小乖相似,巫族也有这种咒术,但这种拿别人的命来绑定自己命的咒术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折损寿命,十分歹毒。
陈白起冷着脸,抿唇不语。
但稽婴看到这样的她,却是一下有了希望,他知道她的性子,若她办不到的事情都是一口否决。
或许也是父子间的奇特感应,重伤之中的赢稷已经醒了过来,但他浑身都痛,像被野兽不断地啃咬着,他躺在榻上听到了他们谈论的内容,知道小乖竟中了如此歹毒之咒术,他心绪激烈地翻腾,又“噗”地吐出一口血,他挣扎着爬起,仅着一件单衣,披头散发、光着脚步履不稳地走了出来。
“求你,救他。”
他干涸如砂纸摩擦的虚弱声音惊醒了几人,跪地的稽婴蓦地转过头,看到醒来的赢稷,两眼瞠大。
寝殿内的其它服侍的人都被清走了,所以没有人第一时间察觉到赢稷醒来,相伯荀惑难掩慌张,走过去搀扶住他:“主公,你如今的身体,万不可起身走动。”
百里沛南则急急去取了披风过来披在他肩上,也有忧心忡忡,一脸不忍:“主公……”
赢稷挥手挡了挡,让他们两人不必管他,他呼吸微弱而艰难,对着陈白起再次恳求:“你,能救他吗?”
属于父亲的强大毅力令他哪怕全身疼痛不已,仍能站到她的面前,为他的孩子求一线生机,他脸色憔悴苍白之中透着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短短几日,那件玄色披风下的身躯早已不复当初的刚健挺拔,衣下空空荡荡,哪怕他再用力控制,身体仍旧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痉挛。
但他看向她怀中小乖的眼神却是寒砺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
陈白起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有所触动。
赢稷放轻呼吸,让胸腔处蓄满了力量,再用力吐出:“只要能救他,怎么条件孤都应允于你。”
陈白起终于开口了,她放缓声音,认真道:“我会救小乖,只是我若救了小乖,只是先前应允帮你的事,却是无法做到了。”
救小乖可能会让她耗尽全身的力气,元气不复,便无法再拂助旁的事了。
“君上!”
稽婴听到这儿,急促慌乱地喊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喊这一声是为了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阻止不了。
甚至还瞒着君上犯下了一件不可饶恕的大错。
赢稷听到他的声音,目光凝沉,由着右相扶着迈前几步,他弯下腰,伸手将地上的稽婴拽拉起,稽婴本就无颜面对他,低着头,不敢让他再费力,快速撑着身子自行爬起。
赢稷看向陈白起,目光如苍劲之风,拂过山巅树梢,拂过夜岗星月,最终落宿于寂静岿然的乡土之中,默然安息。
“孤命数已定,不必强求。”
------题外话------
主公这篇文若不出意外,大概会在年底左右完结,另外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新文也会在12月份左右会上新。
这篇文静写得太久了,现在正在一点一点恢复当初写作时的冲劲与韧力,一开始,这过程挺难的,有习惯的改变还有时间的安排,我听说21天能养成一个习惯,也就是21天法则,我在努力将日更重新变成一种习惯,我会坚持住了,同时也谢谢小仙女们一直以来的耐心等待。
第百八十四章 主公,托孤是项抢手活(一)
既然赢稷已做了决定,陈白起也不再劝些什么。
她让他们避开一些,陈白起摘下了帽子与手套,扯下绑带面罩,将身上的披风一一放到了一旁,只见不久前还是一个臃肿圆滚的她,现在只着月牙星纹直裾深衣,腰身毕现,肩窄纤弱。
她面皮有枯黄僵硬,但裸露在外的其余皮肤却是冷白色,远远看着像是吹一口气,就能飘出寒雾之气。
她将小乖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然后将他攥起的小手拉出来,掰开他短小的细嫩手指,指尖在其掌心处轻轻一剌,便割破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那乌紫的血液一下染满了他的小手。
小乖感觉到痛意,小嘴“哼唧”了一声,却没有醒过来。
赢稷看得黑翟幽沉的眸子一刺,唇紧紧抿住,却没有吭声怕影响到他们。
陈白起也伸出手,将轻软的袖子拢至半臂,看都没看便将自己的手割处如法炮制划破。
滴答——
鲜血滴落地面晕开一朵一朵红梅。
她将她的手腕破损处与小乖的小手伤口贴合在一起,再用掉地在上细长的面罩将其捆绑在了一起,然后转运起巫力。
风气吹拂起她的墨衣缠发,他们贴合的位置一股血泡浮了起来,于空中炸了开来,化成了流动的血丝缠绕在两人周身,她单手结印,额间似有什么银辉若隐若现,此时的她气质高洁似圣,不容侵犯。
她将他体内的毒咒术以血换血的方式涤清,巫族的血是特殊的,每一个巫族的人都十分珍惜自己体内的血,因为他们的血与修炼的巫力是亲密相关的。
而陈白起巫氏血脉更为纯净,她的血可以净化世间的一切污秽毒咒之术,所以她可以将小乖身上的咒术媒介转嫁到自己身上,也可以用换血的方式来救下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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