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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方式却不适用于赢稷,因为他中的咒术是依靠了媒介,只要施咒者一日不除,毒咒便会失而复生持续存在,而给小乖下咒的人却已经死了,她一次性解决完这个同生共死咒就可以救得他性命。
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这样做于她自身有损,至于到何种程度,她也不太清楚。
换血的过程中陈白起就感觉到了冷、很冷,比之前的感受更冷,这种冷到骨子里的感受让人头皮发麻,心脏窒闷,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她并不知道她身上已经开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这样温暖的房间里,她却像一个人处于冰天寒地之中。
但相反的,小乖灰青的气色却是有所好转。
在旁人的视线里,“陈芮”周身开始在结冰,发间结了霜白,皮肤上覆着的薄冰散发着寒气,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冷雾缭绕,含露低垂,就像一个无情无心的冰雕人似的。
相伯荀惑眸仁颤动着,攥紧了袖子,心跳都快停止了。
滋滋——
她动了一下,然后脸上的那一层皮肤开始从下颌骨处朝上延伸龟裂。
稽婴张着嘴,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看到了她脸上的皮肤正一块一块地掉落,但露出的底下却不是他以为的血肉模糊,而是另一张饱满玉润的脸,她连五官都一并变了,之前那张扁平普通的脸、一双拉平的眼皮,一张有些歪的嘴,现在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张让人屏息惊艳的小脸。
他们怀疑自己看见了小仙女!
除相伯荀惑之外,其它三人乍见陈白起的真容,都一时看傻了眼。
“嘭”地一声,陈白起拂开周身寒雾,她身上的冰也“啪啪”全数掉落在地上,她解开了捆绑着的面罩,从系统拿出金疮药给小乖还有自己敷上。
此时的小乖又恢复了当初的白白嫩嫩,虽然瘦了一圈没有那么她当初喂养得那么福态,但这孩子的脸底子好,依旧长得像个漂亮的娃娃似的。
她对身后几人低声道:“咒术已解。”
赢稷闻言,一道亮光从他晦涩阴郁的眉宇间划过,他由百里沛南跟稽婴两人帮扶着走了过来,他看着桌上安静沉睡的小乖,眼神刹时流露出许多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指轻揩过小乖白嫩嫩的脸蛋儿,对陈白起哑声微哽道:“多谢……”
稽婴也喜若狂地盯着小乖,对陈白起连声道:“陈芮,咒术解了,咒术真的解了。”
百里沛南关切道:“你可还好?”
陈白起让他们抱走孩子,她现在就跟一个大冰块一样,靠得太近会被冻伤的。
她有些不稳地撑着桌橼,呵气成雾,本就白的皮肤此刻像雪一样,连眉毛嘴唇都染白了。
相伯荀惑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她给抱进了怀里,当时便冻得一哆嗦,她身上的寒意像能穿透衣物贴在他的肌肤之上,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体温降度,但他没有放手。
“是不是很冷?”他将她紧紧地抱着,想让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百里沛南原本想说的话在看到相伯荀惑此时的动作中失了音:“……”
他们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吗?
稽婴本盛炽欢喜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凉,看着相拥的两人,扯了扯嘴角嗤了一声。
而赢稷也是既讶又疑右相竟会当众不顾别人的目光做出这样的事。
陈白起像烫了一下似的,立即撑臂推开了他,她知道相伯先生身体一直都不大好,她现在就是一个大冰块,这样抱着她会被冻感冒的。
相伯荀惑被她推开时,唇色已然有些泛紫,他着急道:“你救大公子,是不是受伤了?为什么身体比之前更冷了?”
他想给她探脉,却被陈白起退后一步拒绝了。
她脸上被冻硬的假脸已经碎裂掉了,她如今恢复了相貌,一颦一笑皆令人心旌神,她对他摇摇头,慢声虚弱道:“先生,我可能会昏迷几日,这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必担忧,只等时间到了,我自会清醒过来。”
相伯荀惑一怔。
“陈——”
他瞠大瞳仁,看着她平静地阖上眼,然后从脸开始全身覆上了一层冰,他冲上前,颤抖着手指摸上她的脸:“陈芮——”
“陈芮——”
百里沛南跟稽婴也一惊,赶到她身边,见她闭眼站在那里,姽婳于幽静处,冰清玉洁,寒雾卷开如幔扬,她便似被封印在巫山的神女,仙翼敛身,霏红山花皆拜谢凋零。
就近看着她这张脸,这副冰晶状态,无人可以不动容。
稽婴跟百里沛南他们都失神了良久。
——
秦宫
寿宁宫朝东暖的卧室内,躺着一个冰人,哪怕久经日照,哪怕火暖着,仍旧不见冰化人醒。
自那日陈白起被送回到他们的面前,姒姜跟巫长庭都吓傻了,后来经相伯荀惑一番解释,才知道她没事,而这种冰封状态的她是因为救了秦王大公子。
相伯荀惑将她冰封前所说话的又复述了一遍给他们看,他黯然神伤道:“我虽想亲自照顾她到醒来,但我想,她更愿意回到你们的身边。”
这事姒姜跟巫长庭一致认为他说得对。
自此,便由姒姜跟巫长庭两人轮流地照顾着陈白起。
巫长庭在得知陈白起以血换血的方式救了秦王公子,除了震惊更是心疼愤怒,他自知这种救人的方式有多伤身,巫族的人一滴血一滴精气,如今圣主的模样便是之前汲体的咒术反噬,需要靠她沉眠冰封全力来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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