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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后一个施施然迈出门槛的人,与前者几人的形象大不同,他一出场,却是一下将这暗廊映得炳炳烺烺。
这群人倒是有意思,方才本该是他们在房中之人最先听到喊声的,可却非要等到人多势众之时才敢露面,摆出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由此可见这些人平日里便是那欺善怕恶、审时度势的狡诈之辈。
她穿过人群将视线落在孟尝君身上,轻喊一声:“孟尝君。”
少女的声线偏软,沁入凉寒的风气,倒多了几分不合年龄的沉稳郑重。
孟尝君挥了挥手,旁人顺势让开,他目光威势压人,沉声道:“尔是何人?”
一言道出他名号的人,绝非是普通人,再加上这竹林寨的布防因他之故加注了兵力堪比军营,她能够来去自如,如今在他们这么多人的包围下仍旧可以处事不惊,从容淡然与他谈话,足以证明她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陈白起的脸与手擦干净后,便将污脏不堪的帕子随手扔向栏杆外的山涧之中,风一吹,它便打着卷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不识我很正常,因为当初金印紫绶时,君远游在外,并不在朝堂上。”她温声解释道。
孟尝君定定地盯着她那一张雪净的脸,这张脸本就不该泯灭于众,足以让人见之难以忘却,而且还如此年轻,像个不谙事世的天真闺秀。
金印紫绶,朝堂……
这些字句本不该与这样一个看起来无害脸幼的小女子有联系牵扯的。
他想到一则传闻“容灼媲飞仙,武悍摄修罗”,这是用浓烈的词句来形容一个女子的,他蓦然醒悟,有些意外,也有些荒谬地看着她,道:“你是……”
“陈芮,秦国太傅。”
她接下他的话,给了他肯定地回答,孟尝君一双桃花眸倏地瞠大,其它人也是一副受惊的模样看向她。
见气氛已渲染得差不多,她顺势又砸下一个炮弹:“另外,方才你们的谈话,我已尽数听于耳中,记于脑中。”
这下,不肖说孟尝君与其它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她若是一般人听见便听见了,江湖人士武功高厉害又岂能影响国府朝政决策,偏生她是秦国的太傅,此事便一下变成了一件棘手的事。
陈白起趁着他们愣神之际,比一道暗光射过眼睛还更快的速度,乍现在孟尝君的面前,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拖近几分,好声好气地建议道:“我这边正好要回咸阳城,不如便顺道捎君一趟吧。”
孟尝君呼吸一紧,他万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速度,更没预料到她有这样的打算。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孟尝君完全没有这种习惯,他起掌朝她心脏处一击,意在取命,但很显然,实力太过悬殊导致这一掌扑了空,他的胳膊被陈白起轻松反手一掰,压制在了背后。
她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欲对她杀之而后快的阴翳,轻笑一声:“有句老话讲得好,跟谁谈利益不是谈,不如君与我谈,我包管开出的条件比别人都高。”
孟尝君知道自己这一次算遇到硬茬了,他勾唇一笑,桃花眸邪气四溢,饱满性感的唇却讥嘲地扬着。
“你?”
他似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但又因受制于人而强忍着脾气,眸中闪过凛然的英锐之气。
“配吗?”
陈白起凝神地看着他,要说孟尝君这人还挺厉害的,有脑子也有眼力,这是摸准了她不会对他下杀手,便可劲儿地试探她的底线踩。
这时,旁的人见她挟持了“贵主”,便举着冷兵朝她砍来,这条过廊并不宽敞,人多了反而更施展不开来,她躲开后方的偷袭,五指一伸,抓住一人来不及收回的胳膊,她目光却不淡不咸地盯着孟尝君,一个扭转朝下一用力,那人便一声惨叫直接从二楼的木地板砸破跌到了一楼。
哐当一声,一柄沉重的长钺失了主人掉落在地。
她用脚尖勾起长钺越肩朝后一踢,咻——地一声长钺如箭直直地穿过廊间众人之间的缝隙,直插入楼梯的梁栏上,其尾端因力道过大而嗡嗡直颤。
前冲的众人一滞,僵直地站在那里手握紧兵器,方才一道急骤冷风嗖地刮过,他们只觉颈间处一凉,颤巍巍地伸手一摸,指间那红艳艳的……是血。
似有什么东西在咔咔作响,他们回头,二楼的楼梯轰地一下整个倒塌发出的巨响吓得他们娇躯一颤。
他们都呆住了。
同时心惊后怕,都怪他们对咸阳城中的传闻不太信,以致于对这女太傅的武力值一无所知。
原来,她当真如传闻中一般恐怖!
见他们都霎时安静了,陈白起并不意外这一手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主要是看人品,跟在孟尝君身边混久的,能有几个是不畏生死、忠良热血之辈,所以他们瞧不起老秦人勇烈刚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忠直性子,而秦人也不太看得上孟尝君他们身上与之相反的迂回曲折、狡诈无耻之行径。
“鲲鹏。”
她朝外辽阔之天空一喊,一只羽丰巨翅的大鹏同风而起落,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目下,陈白起搂上孟尝君的蛮腰一跃而上。
孟尝君没想这一变故,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陈芮!你胆敢!”
陈白起敢,上了她的鲲鹏,半路是别想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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