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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些事,你现在想起来会觉得......一点都不生气啊”她问。
“不啊。”
谢争春理所当然,摇头道,“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
秋露浓愣住了。
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谢争春一声“当然”说出口,她就立马跟他一起在言语上,对谢家进行讨伐。
结果这人的回答急转直下。
让秋露浓一时哑口无言。
她惊讶的察觉到,谢争春是真的不难过也不怨恨。
少年俊秀的脸上逐渐浮现笑意。
说话时,漆黑的眸子被阳光照得澄亮,温柔而清澈。
眼神宛如回首望向自己来时的道路。
“因为哥哥太好了。”
谢争春解释道,“不管别人说什么、怎么看我,哥哥永远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明明没说什么细节。
可无数画面如白驹过隙般在秋露浓眼前闪过。
少年奔跑在溅起露水的道路上,谢家寻找的灯光照在他们背后。
他们在山中彻夜漫步。
在落下圆月的寂静屋顶上一起翻花绳,身后是惊慌的谢家家仆。
“我是在哥哥的庇护下长大的啊。”谢争春轻声说。
整个人几近被淹没在午后周遭热烈的光影中。
“在被测出灵根之前,哥哥是唯一一个对我温柔的人。”
“哥哥身份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尊贵,是既定的未来家主。”
“所以他们拿哥哥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哥哥牵起我的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他们的视线。”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哥哥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也许你们都觉得哥哥太过冷漠了,但其实不是的。他明明比所有人都要温柔。”
“但他就是那种达成目标不惜牺牲一切的人。”
“所以,他决定了要重振家族,就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哪怕牺牲自己。”
他连续说了两次“最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谢争春看着秋露浓的眼睛。
异常真挚。
仿佛真的是想说服她,让她相信“谢元白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所以不要对我的哥哥有偏见。
“谢元白应该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了吧?”
秋露浓心里有一个声音说。
只有把人慎重的藏在心底。
才会在突然想起他时,一下子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每一句都是那样的珍重和怀念。
连听众都感觉到了幸福,为之动容。
谢争春想了很久很久才开腔。
“其实,我一直在苦恼一个问题。”
秋露浓冲他眨眨眼,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哥哥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谢争春斟酌着说,“他背着我偷偷吃药,并且不想让我发现。”
“我只能假装没看到。”
他迷茫的望向秋露浓,“你说,我要继续装下去吗?哥哥好像并不希望我知道。”
秋露浓有些惊讶。
原来谢争春也有这么聪明、这样懂人心的时候啊。
他并不是蠢,只是大多数时候都不愿意点破。
面对秋露浓的目光,谢争春微微侧头笑了起来。
“哥哥从小就比我聪明。不管是什么事情,如果他想瞒我,总是轻而易举。”
就像刚才,谢元白试图隐瞒自己认识裴川这件事。
秋露浓突然感觉自己看不懂这对兄弟了。
无论是谢争春,还是谢元白,对彼此的感情都是真的。
可另一方面,谢元白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让她不安。
那个世人眼中的翩翩公子,背后究竟是藏着什么。
... ...
以谢元白在世家中的名气。
他离开玄天宗的那天,许多弟子前去相送。尊敬而不舍。
秋露浓觉得,自己应该是唯一一个开心的人。
送走这一尊大佛后,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继续混日子了。
其他弟子在上课,秋露浓在临南镇巡逻。
其他弟子在修炼,秋露浓在山上闲逛。
逃课逃到了“几乎忘记了还有她这个人”的地步。
秋露浓从树上苏醒,伸手,遮住眼前明亮的阳光。
想着换个地方睡觉,
她漫无目的的在山间闲逛,穿过几片林子,直到见到一间屋子才停下。
目之所及都是荒芜裸露在外的地皮,没有任何植被。
唯独一间布满灰尘的屋子孤零零立在中间。
凄惨荒凉。
走近了看,秋露浓又发现旁边还有半截枯死的树。
裸露的树根歪歪斜斜,贴着地面蜿蜒爬行。
有人想要这株早已枯萎的树再度活过来。
在它身上种下了能起死回生的种子。
秋露浓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蓬莱山脉的山背。
这里曾经终年大雪,是玄天宗不为人得知的另一面。
秋露浓围着那截树干看了又看。
十七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也蹲在旁边,呆呆的望着它。
秋露浓以为十七觉得好玩。
好心的随手浇了下水。
正低着头,本就微弱的光亮突然被什么人挡住,秋露浓招呼他。
“让一下。”
那人听话的移开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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