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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在为了成为他的妻子而努力,哪怕她也很早就知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在她被名义上的长兄玷污的时候,在家族与东宫交恶的时候,在身世大白、知晓她不过是个可笑的赝品的时候,在她明白殿下并不喜欢她的时候……
但她都还自欺欺人地存了一丝幻想,幻想着他会履行婚姻,幻想可以嫁给他,逃离那个宛如噩梦的家。
直至方才看见了那方帕子,她才知晓是真的不可能了。
殿下他有喜欢的人。
他连自己精心做的香囊看也没看,直接扔给了下人,却和樱樱两心相悦,大费周折地来公主府,也许也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薛姮搭着白蔻的手站起身来,心下寂如死灰,想起那些夜里岑樱怀着甜蜜的笑和她说起“夫君”的事,一时又如刀割。
她并不怨恨樱樱,白白占了她十六年身份,这婚约还回去也是应该的。
她只是突然有些难过,做了那么多年的梦,终于也都碎成了齑粉。从今以后,更是连做梦的权利也没有了……
调整好脸上的情绪,回到湖心亭里,岑樱已经回来了。
见薛姮回来,她有些紧张地起身:“姮姮,你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
方才她是和闷罐儿从相反的方向走了,也就刚好错开了和薛姮相见的机会。
又有些做贼似的心虚——她知道姮姮不像她这乡下来的野丫头,姮姮知书达理,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一定不会赞同她方才和闷罐儿私下里见面的事,便有些畏惧被她瞧出。
薛姮静静看着少女略有些闪躲的眼眸,温柔一笑,并没有揭穿她:“我也在园子里找樱樱呢,也许是我们刚好错过。”
两个人都避开了再谈论方才的事,不一会儿,高阳公主那边也派了仆妇来,将二人重新迎入房中。
这日,直至日薄西山,二人方才从公主府离去。
高阳公主的确是个很慈爱的长辈,对岑樱体贴关怀无微不至。但毕竟是第一回 见面,岑樱不好直接问她有关阿爹的事,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
高阳公主身为长辈,却坚持亲来相送,一直目送着二人的马车驶离里巷才回了府邸。
“您方才和太子说了什么?”
封衡扶着母亲回到正房里,好奇地问。
“没什么。”高阳公主神色淡淡,“只是让他去找当年的一个人罢了。”
“太子喜欢樱樱?”高阳公主又笑着问。
“应该吧。”封衡道。想起那坐在大槐树上于繁花如雪间回眸一笑的少女,眸子里不禁也添了一缕笑意,“儿子还从未见过殿下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
“母亲,圣人会给殿下和县主赐婚吗?”
高阳公主脸上的笑意微微凝滞。
皇兄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做妹妹的一清二楚,只要是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何况是外甥女?
阿姊到死也没能摆脱他,她又岂能让樱樱再落到他手里。可樱樱长得和她的母亲那样相似,要想他放弃……
除非,是叫他以为,樱樱是他的亲生女儿。
*
车驾辘辘驶回了定国公府所在的清化坊,还未至公府,便有管事火急火燎地赶来,对薛姮道:“小娘子,您可算回来了。宫中来了旨意,正要您接旨呢。”
“我?”薛姮撩开车帘,迷惘极了。
她已不是永安县主,而岑樱圣眷正浓,宫中怎会有旨意给她呢?
“来不及细说了。”管事一拍大腿,急切地道,“您快些和小的回去吧。还有县主,也一起回去。”
他催促着二人回了公府,公府正门里,果然已立了一名紫衣宦官,身侧立着三五个小宦官,手持拂尘,正与定国公及世子薛崇交谈。
几人身后,郑夫人携儿女战战兢兢地跪着,见二人回来,一个劲地给薛姮使眼色。
“薛女郎回来了。”宦官手里揣着封玄红锦缎,笑眯眯地招呼,“那快接旨吧。今儿这旨意可是下给您的。”
上一回来府中赐册妃圣旨的便是这名宦官,薛姮猜测是为的皇太子册妃之事。然樱樱已经回来了,这婚约与她有什么关系?
薛姮一头雾水,满是疑惑地同岑樱在人群中跪下。只听宦官展开圣旨念道:“定国公府长女薛氏接旨。”
“惟尔定国公薛玚长女,笃生令族,持躬端肃,品性柔嘉,言容有则。作合春宫,实协三善。可册为皇太子良娣,钦哉!”
自宦官念出第一句始,院中跪着的除定国公、薛崇二人以外的薛家人,悉都愣住。
圣人,竟没更改这成婚的人选?!只是将她从正妃降为了良娣?!
良娣是太子后宫之中仅次于太子妃的位分,虽说是做妾,但皇家的妾毕竟与旁人不同。那一位又是名正言顺、地位稳固的皇太子,只待来年正月便能登基为帝。届时直接便是妃位。
可薛姮不是已经不是永安县主了么?圣人为何仍是如此厚爱?
所有人之中,只有岑樱惘然不解,愣愣地望向宣旨的宦官。
她读过书,也知晓这道旨意是何意思。但当她听到这道旨意时,想到的并不是他要娶姮姮,而是姮姮过去只是做妾,除了姮姮以外,他还会有很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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