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页
她本就不喜欢岑樱,自那夜瞧见了她抱着太子表哥不放更是一肚子的气。
她和下人都还在呢,就抱上了!真是村子里长大的,一点儿也不矜持!
岑樱迟疑地看向叱云月:“那,月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犹豫再三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赴宴。一来的确不好拒绝长乐公主,二来一月未见,她也有些想姮姮了。
她们是好朋友,既然交好,更该把话说开了才是。她什么都可以和姮姮分享的,只有闷罐儿,是真的不可以……
长乐公主的重阳宴选在金谷园举行。这里本是太|祖皇帝的妹妹清河长公主的园林,园中遍植牡丹,杂以四时花卉,乃踏青郊游的好去处。后来被她的后人渤海封氏献给了今上,几经辗转,又被赐给了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
今日,宴会就选在了金谷园中的绿菊台举行。
时辰尚早,高台上已经搭起了桌案,围坐了不少仕女。长乐公主嬴姝一身金碧百鸟裙,坐于主位之上,正与好友舒妙婧说着话。
不断有赴宴的贵女来与她见礼,她偶或心不在焉地应几声,视线却如流水,不断地漫过新入园的人头,似在等谁。
“薛姮还没来?”她不耐烦地与侍女耳语。
今日可有场好戏要她来唱呢,怎么能临到开场,这主角还没登场。
舒妙婧还不知她在打什么坏主意,笑道:“你又想做什么。”
“阿婧你就别问了,总之,到时候你可把大礼准备好,等着谢我吧。”长乐公主笑得促狭。
她早就想那么干了,薛姮一个鸠占鹊巢、愚弄皇家的低贱女人,凭什么在身世败露之后还能做皇兄的良娣?将来压她们一头?
今日,那个村女能来更好,她不来,她也一样能借旁人把薛姮的脸面剥下来,让众人都来瞧瞧她的狼狈。
正与舒妙婧说着话,底下侍女来报,定国公府的千金到了。
金谷园外,薛姮面色绯红,方撑着发软的身体自马车上下来。
她今日穿了件鹅黄绣白玉兰襦裙,搭了件淡黄色的披帛,清丽温柔,素雅至极。
层层叠叠的裙摆宛如花瓣将她白皙匀净的腿包裹住,裙衫之下,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喧嚷的大街上,岑樱乘车自闹市里经过,叱云月骑马行在车前。
街市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岑樱却无心贪看帝京风光,她闷闷地坐在车内,满脑子都是父亲的安危。
今日清晨封衡哥哥给她递了信来,说阿爹现被幽禁在洛阳外城的崇福坊里,由白鹭卫所看管。
她这时才知道阿爹被打断了右手,所幸他是左撇子,断骨也已重新接上,暂无大碍。
只是想不到,圣人竟如此狠毒,那日她去求见时分明和颜悦色的答应了,事后竟如此对待阿爹,而她还傻乎乎地感念他的恩……
都是她害的阿爹……
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她抬手去拭,强忍住了。
事到临头,哭也没什么用。她和阿爹的命都在这些贵人手里捏着,得想些办法把阿爹救出来才是。
正沉思着,悠悠前行的车马慢慢停了下来。一片说话声后,车外响起叱云月与人的争吵:“薛崇,好狗不挡道,你拦我的马车做什么?”
是薛崇?
岑樱一惊,掀开车帘一瞧,迎面果然有一队车马停在了街巷正中,自人群里出来个抱剑的内侍,十分和气:
“叱云将军,我家主人并无恶意,只是有几句话想和县主说。”
要见的是她?
岑樱有些犹豫。却见叱云月提缰策马走了几步,正挡在车马之前,满脸不耐之色:“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还赶着去赴长乐公主的宴呢,得罪了公主,薛指挥使担当得起么?”
这就是不想她去见薛崇的意思了。岑樱愈发迟疑,对面的马车中却传出男子沉哑温和的声:“樱樱。”
“才进了公主府几天,就连规矩也不记得了吗?连见了长兄也不知要来见礼。”
岑樱被这一声“樱樱”惊得后颈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硬着头皮走下车来:“樱樱见过兄长。”
他就管着白鹭府,为了爹爹,岑樱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他。
叱云月白了她一眼,忿忿退下。对面马车的车门依旧紧闭着,那道声音道:“你在公主府也顽了些日子了,既然病好得差不多了,就早些回来吧。省得叨扰了长公主。”
他嗓音微哑,言辞却十分亲和。倘若不是岑樱从前从未在他那儿得过好脸色,便当真要以为这是一位疼爱弟妹的兄长。
叱云月火气愈大:“她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还真以为你是她兄长呢?薛指挥使,管好你自己!”
里面的人依旧未有动怒,只撂下淡淡的一句“打扰了”便启程离开。叱云月脸色阴沉,低低地咒骂:“真是个小人!”
她也猜得到薛崇把岑樱叫出去提点一番是为的什么。当初就是他们兄弟把岑樱从云台带来京城的,以薛崇狗一样的灵敏,必定知晓了她和太子表哥的事,把岑樱叫回薛家,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拿捏她、用她生事罢了。
感知到她的怒气,岑樱欲言又止,默默地回到了车上去。
叱云月又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路口:
这个方向,是从金谷园过来。今日是长乐公主在金谷园摆宴,宴请的都是京中贵女,他去金谷园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