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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这位姑娘是?”张德禄勒马上前问道。
“小女崔氏颖佳,前日夜间,承蒙晋王殿下出手相助,今日听闻晋王殿下离京,特来相送。”
崔颖佳也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上前行礼笑道。
晋王看着眼前女子笑盈盈的脸,与坦坦荡荡的目光,同时注意到了她行礼时,略有些僵硬别扭的姿势。
脚上有伤的女子……
晋王立刻就想起了这女子是谁,正是前日夜里他去威北侯府的路上,撞到的那位女子。
前去送人的侍卫回来后曾说起过,这女子是崔家的人,却没想到今日这女子能前来送他。
以他今时今日,为皇兄厌弃的处境来说,这份心意倒是难得,不过传言崔家人行事一向谨慎,今日看来,倒是传言有误。
“多谢崔小姐前来送我,崔家的这份情谊,本王心领了。”
晋王翻身下马,客客气气的回了一礼。
这女子为人坦荡真诚,他觉得很佩服。
崔颖佳就笑了,崔家的情谊?他若是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只要他能领着这份好意,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京城,她就觉得这件事情圆满了。
“此去河东,山高水长,晋王殿下一路多多保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既然是来送人的,客气的话总要说一说,不过这话从崔颖佳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十分诚挚。
她是当真为晋王感觉到有些不平。
那徐成霖只不过一个侯府世子而已,离京去东南,都声势浩大,皇帝亲送,晋王好歹还是个亲王呢,却走得如此冷清。
晋王不由得有些动容。
他在京城这些年,虽然知交好友没几个,但是时常一起混的纨绔子弟却不少。
而如今,他见罪于皇兄,却没有一个人敢光明正大来送他,最多也只不过是昨夜悄悄去他府上,道别一番罢了。
崔家能待他如此,着实不容易。
“多谢崔小姐,本王记下了,后会有期。”
崔颖佳就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虽说是后会有期,但看这样子,他们,怕是再见也不容易。
明明从前也没有什么交情的人,来送别也只是她心中不忍,一时兴起,此时倒当真生出了几分离愁别绪来。
“你以后要安安分分待在封地,莫要再惹皇上生气,等皇上气消了,或许就能让你回京城了。”
崔颖佳不曾见识过皇家的刀光剑影,只觉得晋王从前那样受皇上宠爱,这一次,或许也只是皇上生了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叫他回来了呢?
晋王听了这话,心中更是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来。
从前成欢姐也是这样,殷殷切切叮嘱他。
可如今叮嘱他这话的人,居然是一个他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曾放在心上的女子。
晋王觉得有些愧疚,就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崔颖佳,将她疏朗清秀的眉眼都记在了心中。
然后拱手应答:“多谢崔小姐挂心,崔小姐也多保重。”
这晋王殿下,好生无礼。榴红心中暗自嘀咕,却架不住自家小姐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到底也没说什么。
严明山在后面赶了上来,只来得及听到什么崔小姐,心中一惊,晋王居然与崔家有勾结?
这事儿等他到了河东,必然要禀报皇上知晓!
等两人又客气一番,晋王重新上马前行之时,树林中的白成欢已经带着摇蕙,又悄悄往前赶了一程。
那崔小姐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崔家的人个个心思深沉,恨不得个个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如崔颖佳这般的赤子心肠,倒是难得的很。
如此这般的女子,与小十的心性十分相配。
若是她没有死,或许还能为小十操持操持终身大事,可如今小十的事情,哪里还有她置喙的余地,但愿小十自己心中有个数,将来能谋得一场良缘。
过了那个短亭,晋王也开始在马上东张西望。
“禄公公,你不是说成欢姐一定会来送我的吗?可我怎么还没看见她?”
张德禄也四处张望,按着白小姐对晋王殿下的上心程度来说,不该不来啊。
虽说传言白小姐旧病复发,可张德禄总觉得,这做不得真。
主仆俩正在张望间,就看见树林中似乎有一角白衣一闪而过。
晋王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
“本王要更衣!”
张德禄立刻答应:“老奴这就伺候殿下更衣,不过此处有些荒凉,晋王殿下看树林那边如何?”
“很不错,出门在外,事急从权,咱们过去吧!”
主仆两人刚迈开脚步,严明山就要跟上去:“属下陪殿下一同去!”
“严明山!你太过分了!”晋王却忽然回头,冲着严明山就开始厉声斥责起来,“你仗着皇上给你金牌,处处与本王为难,皇兄让你跟着本王,难道是让你连本王出个恭也要盯着吗?你这是在辱没本王的皇家血统!”
严明山一口气噎在胸中,气得嘴唇直哆嗦,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不就是要就上个茅房吗?居然说得这么严重!
不过气归气,他到底没有再跟上去。
他原本以为,皇帝这次会将他留在京城,却没想到还是要跟着晋王去河东!
他的一家老小可还都在京城呢!从此却要因为晋王这个祸害分隔两地,再相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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