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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绍棠仿佛是终于心服口服,凝望白成欢许久,才赞道:
“世子妃聪慧,真是本世子的贤内助!改日,本世子就去请八王叔喝酒!”
白成欢心下一惊,虽然还是面带微笑,却已然黯淡了几分:“世子殿下谬赞。”
不多时,威北候府遣了徐成乐与白祥欢一同来接白成欢回门。
萧绍棠遂与白成欢一起出门,与大舅子小舅子一番寒暄客气之后,带了满满当当一大车回礼,乘马蹬车向着威北候府去了。
一路上,徐成乐与萧绍棠并不怎么熟悉,只客气交谈几句,而白祥欢对萧绍棠这位秦王世子半点不惧,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让徐成乐颇为惊异,难不成这白家的人,个个都是与人交好的好手?
可他素日看着,白祥欢并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言谈之人。
只不过徐成乐也不会傻到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只在心里暗暗揣度。
殊不知白祥欢一早是从李氏那里知道了萧绍棠即是何七的,两人在虢州时候,就是并列弘农县的两大笑话,此时重逢,居然成了郎舅,也是心内各种滋味陈杂。
萧绍棠从白祥欢到京城之后,也借机与他会了几次面,如今又有这层大舅子与妹夫的至亲关系,人前来往更不必避讳。
而萧绍棠虽然与白祥欢有说有笑,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那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挥去。
虽然白成欢分析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可是,从前她站在濒死的宁王面前的镇定,她看流放岭南的惠郡长公主的眼神,都与今日她谈起安西郡王时的熟稔一模一样,足以让他心底涌动起浓重的不安。
仿佛有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独属于她,那个世界里,迷雾重重,而他始终只能无力地置身在外,摸不着,看不清,进不去。
她这番结交安西郡王的提醒,绝非袁先生那样经过分析之后慎重的建议,反倒更像了解一个人之后的笃定。
萧绍棠转过身去,华盖马车中,他心爱的女子掩映在窗纱之后,影影憧憧。
他握着马缰的手攥紧又松开,到底一个人把心事藏了起来。
她今日能如此提醒他,已经是完全站在了他的身边,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若是能不在意,也能过得幸福快乐。
就当是他把他自己骗过去了吧。
白成欢透过纱窗,自然也看到了他的频频回头张望。
她收回目光,仰头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想重新开始吗?不,她前生的仇恨还摆在那里。
可她居然会这样没有想太多,就说出了那些话!
一个虢州武官的女儿,对皇室宗亲似乎了如指掌,侃侃而谈,任谁听到了,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吧?
只是这个一向坦荡直率的男子却没有来问她呢。
白成欢只觉得心烦意乱,不禁自嘲,瞧瞧,即使重生了,你经历过的事情,就摆在那里,不来不去,犹如一颗火药,时不时就会不小心炸起一点火星来。
一路安稳,很快到了威北候府。
威北候与威北候夫人连同李氏早已眼巴巴等候多时,迎着女儿与姑爷进了府,威北候夫人与李氏两个人一人拉了白成欢一只手,上上下下打量。
直到确定女儿眉目舒展,面色红润,精神比从前还要好些,两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看来这秦王府至少这一点着实不错,人口简单,你也不用立规矩受气!”
受了婆婆二十几年气的李氏心直口快,就差对女儿没婆婆这件事拍手叫好了,可到底是顾虑了萧绍棠的心情,没敢表现得太欢快,悄悄压低了声音。
威北候夫人也笑:“以后只要你能似如今这般过日子,也能让人放些心。”
一边威北候与萧绍棠说着话,眼睛也不是往这边看看,见夫人满脸喜色,心里也放下了一大半。
白成欢也笑盈盈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两位娘亲越发满意。
“不错,就该这样,只要男人给你撑腰,你谁也不必怕!再不济,还有候府给你撑腰!”
威北候夫人很满意女儿的果决,也满意萧绍棠的态度。
几人热热闹闹说了一时,就摆饭入席,吃了饭,白成欢才将淑太妃给的那柄玉如意拿着,单独去见了威北候夫人。
“娘亲,您看看,可认得这个?这是我那日进宫,姑姑赐下的东西。”
这是女儿当初百般不易求来的东西,威北候夫人怎么能不认识?她盯着那无暇的玉如意,眼中冒火:
“徐淑宁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当日对她这个姑姑那样亲近,她却是没半点人心,你送的东西也舍得这样打发人!”
白成欢却是不动声色,那阵子难过过去以后,她也就想开了,此时将这玉如意拿出来给母亲看,只为了确认一件事:
“那娘亲与爹爹,怎么看当年姑姑将秦王妃推下太极殿前的金河这件事?”
威北候夫人纵然与小姑子闹翻,也忍不住变了脸上:“真的是她?”
“娘亲早已经猜到了是不是?”白成欢心下喟叹,“当日说起旧事,您和爹爹大概心里也就有了数,且不说姑姑当日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只说如今,世子殿下跟我说,杀母之仇不报枉为人,娘亲怎么看?”
第五百零四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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