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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与那个战死的何七一样,静时风度翩翩,动时凶神恶煞,不同的是,身份天差地别。
他知道这中间有蹊跷,却也明智地没有多问。
秦王特意将他与别人一起遣来西北,定然是有深意的,他可不能稀里糊涂多事儿。
夜色茫茫,渐渐圆起来的月亮朦胧地照着穿梭在险峻山间的一队人马,今夜他们要去突袭一处被匪寇占据的寨子。
路过一棵大树下的时候,萧绍棠抬起头往天上望了望。
“殿下看什么呢?”卢大树问了一句。
马上身姿伟岸的男子声音中都带着笑意:
“看月亮呢。”
“看月亮?”卢大树也抬头看了看,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好看的。
这西南的山间多雾气,不管再圆再大的月亮,看起来都是朦朦胧胧的毛月亮,更何况这月亮还没圆呢。
也不等卢大树想明白,萧绍棠又一打马窜了出去,敏捷得像暮色中的鹰隼。
他一定要早日荡平西南,统领千军万马,回去接那个在京城等他的人
京都月色亦皎皎,只恨天涯路迢迢。
她也学会想念他了呢!
像是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在这个充满了刀兵与鲜血的夜晚,萧绍棠无比欢愉,笑容一层层地在脸色漾开。
唯有跟他横扫匪寇的下属看着他脸色的笑容毛骨悚然砍人砍得如此兴高采烈,他们到底是跟了个什么样的主子?
昭阳殿中,卫婉如同木偶一般在黑暗中坐着,也不命人点灯,也不许人进来。
皇帝还在御书房未回即使回来,她满心的恐惧也不能跟他说!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整整齐齐五络头发,紧紧地咬着唇,眼泪滚滚而下。
秦王府这是在警告她,若是再敢轻举妄动,她的父母弟妹们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哧!”
有灯烛被点燃的细微声音传来,卫婉被吓了一跳,转头望去,是平日里给她梳头的那个宫女走了进来。
五官平平的宫女,在灯辉的照映下面容柔和,但是笑起来却带着凉薄。
她拿了帕子给卫婉擦脸上的泪痕。
“皇后娘娘怎么哭了?若是皇上回来看见了未免心疼,您要是心情不好,不如先早些歇息吧,奴婢给您卸妆通头。”
卫婉被那宫女扶了起来,在妆台前坐了下来。
那宫女手法娴熟地给她卸了妆,打散了发髻,缓缓地为她通着头发,朝着镜子里的她笑了笑。
“皇后娘娘是不是觉得如今得尽皇上宠爱,又母仪天下,尊贵无比,很喜欢这个位置?”那宫女低声问道,唇边带着笑意:
“这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可如果只是一场梦,那可不能当真,不然等梦醒的时候,可就难过了。”
卫婉啪地一下将那宫女的手打开,顾不得头皮被扯痛,回头瞪着她:
“即使是做梦,不也是你们让我来做这个梦的吗?”
这个世上,有谁尝过了这样受尽百般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之后,还能把这纯粹地当做一个梦!
“那娘娘更该知道,既然是有人让您来做这个梦,那自然随时可以让您的梦醒来。您大概不知道,如今多少朝臣想要撕了您呢。”
那宫女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冷冷地说完,强硬地将卫婉重新按了回去,继续给她梳头。
卫婉一愣,随即崩溃大哭起来:
“是你们!都是你们!明明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要我背上这样的骂名!”
那宫女见她哭,半分动容都没有:
“是啊,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您说您是兴什么风,做什么浪呢?”
皇帝回来的时候,卫婉除了从他身上嗅到龙涎香的味道,还有一种极其淡的香味,这个味道……
她苦笑了一下,真是自作自受啊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她原本的命运。
皇帝下旨让白成欢改名字之后,詹士春来给过她一小瓶香粉末,让她放在了御书房的香炉中。
若不是这香粉,或许皇帝不会下那道绞杀士子的旨意。
天罗地网,原来她从未逃开过。
皇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在不高兴。
毕竟这场令人焦头烂额的闹剧,就是因为这一个名字引起的。
而这种情况情况下,让秦王世子妃改名字,更加艰难了。
皇帝有些烦躁,也没说话,两人沉默了一阵,卫婉才在皇帝面前跪下:
“皇上,事到如今,都是臣妾任性,秦王世子妃的名字,不必改了吧?若是皇上再提此事,臣妾自当以死谢罪!”
皇帝的烦躁顿时化作了惊愕当初她要白成欢避讳,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又以性命胁迫他草草收场?
成欢,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皇帝心中说不出愤懑,第一次对卫婉甩了脸色,拂袖而去。
没过三日,这场风波就被压了下去,而皇帝,居然也再没提起让秦王世子妃改名的事情来,这一切,若不是礼部重新组织会试,都会让人觉得没发生过。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朝臣们隐隐有个念头,皇帝如此自毁江山,是,疯了吧?
宋府,宋长卿一边喂父亲喝药,一边在心里斟酌。
斟酌再三之后,到底是没有将外面的这场风波告知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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