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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那些围着秦王的人,萧绍棠并没有过于惊讶。
他迎着西北夏日里炙热的风,一边前行,一边与白成欢说道:
“从前我常听袁先生说,父亲当年只要是出现在街上,就会被人围观,我不曾见过那时的盛景,但是今日你我都有幸目睹一回了。”
白成欢这几天的紧张终于达到了最顶峰,握着马僵的手渐渐收紧。
“这么多人……父王不怕,我们被人发现吗?”
“父王一辈子光明磊落,既然能如此,他定然是不怕的,你瞧,父王能出城来迎接你,说明他心里对你是极为欢迎的!”
萧绍棠一点耐心的解释,一边顺带着安慰她。
“他这是欢迎我吗?”
白成欢喃喃自语,犹是不大敢相信她听说过小辈出门十里迎接父母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父亲这样出来迎接小辈!
这几日在路上的紧张骤然就散去了他能够这样来迎接他们,表明他也是很高兴见到他们的吧?
秦王也早就看见了远远往这边来的人马,双腿一夹马腹就要冲出去,却被顾先生死死拉住了。
“王爷,您稳住,稳住!您是长辈,太过于惯着小辈会折他们的福气!”
秦王只好生生勒住了马僵,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候在原地。
终于,那队人马到了面前,马上的人纷纷下了马,往秦王面前大步而来。
“好孩子,你们终于来了!”
不等萧绍棠与白成欢唤出“父王”两个字,秦王就抢先下马,上前一步握住了萧绍棠的手。
宁州城的普通百姓也只是听说过秦王世子这个人,却没有亲眼见过,此时见秦王对一个后辈如此激动,心中各种揣测都有,但也没有往秦王世子身上想,因为谁都知道秦王世子被皇帝打发到西南去了。
只是都在心中嘀咕,这是秦王的什么亲戚,居然跟秦王长得如此相似!
这边父子两人执手相望,萧绍棠见秦王身边挤着如此多的人,就明白过来那句父王终究还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喊出口。
他也不多说话,规规矩矩地撩袍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才站起身,伸手拉过跟在他身后的白成欢,向秦王笑道:
“王爷,这是我的妻子,这就是我当初离开宁州想去找的那个姑娘。”
白成欢路上紧张,此时见了真人,那些紧张却也烟消云散了。只是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秦王,心中不禁暗叹,他们父子居然长得如此相似!
不过惊叹归惊叹,白成欢还是很守规矩地上前,对秦王行了一礼。
就是这一礼,让秦王差点儿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他的儿子还在兰君腹中之时,他们也曾西窗夜话,猜测着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
也曾说过若是女儿如何,若是儿子又如何。
而今,要是兰君还在,今日定然能喝上一口儿媳妇敬的婆婆茶。
一刹那的伤感过后,心潮澎湃的秦王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努力地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冲着白成欢和善地笑道:
“这么远跟着他来,辛苦你了……很好,很好!”
他原本是想说几句表达自己慈爱的话,可话到嘴边居然有些语无伦次。
顾先生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就秦王这个样子,算了吧,这家翁的威严是绝对立不起来了!
他就在身后扯了扯秦王的袍角,悄声提醒:
“公子与少奶奶远道而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爷,咱们回去说?”
秦王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这边人多眼杂,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虽说百姓淳朴,但谁能保证得了周围的人都是百姓呢?
“好孩子,我们回去说!”
秦王率先翻身上马,向周围的百姓拱手道:
“今日萧某前来接我的侄儿,惊扰各位了,我们即刻就要回城,还请各位原宥!”
围观的百姓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立刻就受宠若惊的让出了一条路来,望向秦王的眼神也变得不同起来。
眼前英姿不凡的中年男人,明明是大齐尊贵的秦王殿下,是守护他们一方平安的战神,对他们却如此客气,说话如此谦逊!
对他们今日的冒昧围观,更是没有生气驱赶,此刻反倒说是惊扰了他们,这是需要何等的气量宽宏!
就有人心绪激动之下,高声喊道:
“王爷万万不可如此说!秦王爷守护我们宁州百姓,我等心中敬慕,今日冒昧前来,王爷却不与我等计较,我等此生能见王爷一面,余生无憾!草民恭送王爷回城!”
如此情真意切的话顿时引起一片共鸣,百姓们纷纷呼喊:
“恭送王爷回城!”
甚至有人激动的要跪倒磕头,刚刚要屈膝,就被秦王的侍卫拦住了。
秦王也在马上微微俯身,向百姓回礼:
“萧某承蒙父老谬赞,无以为报,必将尽心竭力,守护家国平安!”
说罢,才直起了身子,带头纵马向前而去。
萧绍棠与白成欢跟在秦王身后,也沐浴在了这样的荣光里。
骏马飞驰,白成欢迎着风想起了京城的父亲和虢州的爹爹。
身为武将,他们尽忠报国,戎马一生,甚至于最后马革裹尸,而他们能得到的,唯有百姓的拥戴与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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