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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天下,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君王才能高枕无忧。
而她,生于武将之家,命丧于皇帝之手,重生之后爹爹又是戎马生涯,以至于如今出嫁,丈夫与公公更是执刀剑以守天下。
再想想自己身怀匪夷所思的巨力,这何尝不是一种天意呢?
若这就是她今生的归宿,她觉得,很满意。
秦王在宁州的宅子,还是他之前戴罪之身时住的宅子。
宅子从外面看,稍有些破旧,内里却也宽敞整洁。
白成欢略略打量了一眼,觉得这宅子虽然不是高宅大屋,但也自有一种温馨之感。
她却不知道,为了迎接她,这里的窗帘帐幔通通都换成了柔色。
进了宅子之后,秦王才渐渐从激动中回过神来。
略略端起来一些做公公的姿态,端端正正坐在了上座,正经受了白成欢的礼,接了她奉上的茶。
然后才眉目温和地命人拿出了他早就备好的见面礼,直接打开递给了白成欢: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都喜欢些什么,这对龙凤玉镯,是当年孝宪皇太后赐给我的,如今我赠予你与绍棠,愿你二人和美美,我也就放心了。”
待白成欢接了那对镯子,秦王才另拿了一枚翠绿的精巧玉牌出来,郑重交给了她:
“这是绍棠的母亲当年还在时,最喜爱的随身之物。我想她如今若是还在,也愿意将这个交给你,你好生留着,将来留给你的子女,也算是你母亲的一片心意。”
说到最后,秦王的声音中似有哽咽之意。
既然是已故秦王妃的遗留之物,白成欢也就没有推辞,恭敬接了过来,再次叩头向秦王道谢。
翁媳见面过后,白成欢随着萧绍棠告退的时候,秦王又唤住了他们。
“将这瓶伤药带上吧,听说前些日子你为了救绍棠受了伤,委屈你了。”
白成欢意外之中又感到无限温暖。
纵观今日所见,这个历经半生坎坷磨难的人,始终都有着一颗光明柔软的心,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这是多么难能可贵。
她又回过身,认认真真地行礼道谢:
“多谢父亲。”
第六百六十二章 遇刺
这一天,秦王难得地闲了下来,没有去过问军中的事务,高高兴兴地陪着儿子媳妇用饭,跟他们说些西北的风土人情,交代这宅子里的种种事务。
说到底,还是唯恐白成欢觉得不适。
还好白成欢表现得也不错,落落大方,秦王说什么,她也一一答应,并没有拘谨,也没有嫌弃这里的粗陋。
秦王见她性情颇有几分疏朗,也更是觉得自家儿子眼光不错。
秦王府三个人第一次聚齐,也颇有几分一家人的温馨。
直到用过晚膳,白成欢与萧绍棠一起回房安歇,白成欢才又将秦王的赠礼拿了出来,交给了萧绍棠:
“这两样东西,不是凡品,手镯我收着,但是这枚玉牌,我觉得父王其实是想要给你的。”
秦王给的那对龙凤玉镯,其实白成欢见过一对差不多的。
那是孝宗皇帝的皇后,先帝与秦王的生母,孝宪皇太后的爱物,一共有两对。
孝宪皇太后不偏不倚,临终前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一对。先帝的那一对,后来赐给了乔皇后,她曾经在乔皇后那里见到过。
乔皇后故去之后,先帝虽然厌弃乔皇后,却出人意料地将那对龙凤手镯给乔皇后做了陪葬之物。
而秦王的这一对,或许是还没来得及赠予自己的妻子,如今给了她这个儿媳妇,也正表明了秦王对她的的看重,这份心意她领。
但这枚玉牌,却是代表着萧绍棠未曾谋面的母亲。
翠绿通透的翡翠玉牌在莹莹的灯火下散发着莹润的气息,犹如江南水乡的氤氲之气沁入其中,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温润如故。
大小不过寸许的玉牌,正面雕着几丛枝叶亭亭的兰花,鲜活灵巧,对着灯影还能看见兰花丛角落里细小的“邬兰君”三个篆体字。
背面却雕着一艘扬帆远航的大船,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前行。那雕工极好,几乎是只看一眼,就仿佛能令人感觉到无拘无束的海风扑面而来,大船甲板上的人影,更是栩栩如生。
“邬兰君……想来母亲当年心爱这枚玉牌,是有缘故的。”
白成欢将玉牌放在手心里捧着,低低地念了一句,心头陡然生出无限伤感。
以兰花为名,以扬帆大海为愿,最终却远嫁皇族,困于锦绣膏粱,死于宫廷争斗。
邬兰君,这个本该自由自在的江南女子,可能从离开家乡那一日,就再也没有快乐过。
“是不是觉得,母亲这一生,太可怜了?”
萧绍棠望着她手心的那枚玉牌,伸手几次,都似乎不敢去碰触,直到白成欢又将那玉牌往前递了递,他才接了过去,紧紧地抓在了手心,却落寞地垂下头去,幽幽地说道。
“在我降生的那一刻,她即离世,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甚至,我在做何丛棠的十七年里,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为了我在皇宫的冰河中挣扎过,在生死的关头徘徊,最后宁可剖开肚子,让我降生在这个世上!”
萧绍棠忽然抬手捂住了脸,他不愿意让白成欢看见他此刻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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