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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功一边躲鞭子一边顶嘴:“皇上把我扔到虢州去原本就是昏庸无道,咱们还不如学学人家威北候府,见机不对就别趟浑水……”
“你给我住嘴,你这个逆子!”
张君光气的鞭子都握不住了,整个人直发抖。
作为张家的家主,张君光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只能把弟弟们的儿子当成亲儿子来教养,只可惜大部分侄子都年纪尚小接不上力。
唯有张维功年纪合适被他视为威武将军府的继承人,只可惜这个侄子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去年孝元皇后薨逝,被张君光费心费力塞进宫做御前侍卫的张维功就因为进宫哭灵的时候嘻嘻哈哈几句,被皇帝一怒之下发配去了虢州。
张君光费了很大心力才将他捞回来,谁知道如今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不管日后如何,如今我们还是皇上的臣子,就要为皇上尽忠,你再敢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君光恶狠狠地威胁。
但是已经在伯父手底下熬皮实了的张维功根本不在意,正准备辩驳两句,营帐的帘子却被人猛地掀开,一阵冷风立刻灌了进来,伴随着来人惶惶不安的声音:
“将军,京中有变!”
话音未落,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扑进了账内,跌倒在他们脚下。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不见
张维功立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蹦出去老远。
“看看,看看,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见血!我最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了,太吓人了!”
但是张君光已经顾不得生气自己的侄子是个怂包了,他一把将几乎成了个血人一般的人捞了起来,凑过去一看,还是一张熟面孔!
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张君光心底发沉,面儿上却还是稳住了,将那人放在了椅子上,在他耳边叫他:
“泽方,泽方!”
但是昏迷过去的人仿佛为了来到这里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任凭他如何在耳边呼唤,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可张君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泽方是他的故交之子,在五成兵马司当值,偶尔也去宫中走动,他如今几乎鲜血流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只带来了那短短的“京中有变”四个字,但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到底是皇帝被人劫持了,还是京中的哪一家反了?
而那一家,必定是位高权重,不然,不至于什么消息都传不到这里来,只有一个周泽方拼死前来!
张君光命人叫军医来为周泽方医治,然后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他将京城中的几家权贵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最可疑的就是威北候府与梁国公府。
“但是梁国公府手里没有兵权……难道真是威北候府?”
张君光心中疑虑,就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张维功刚刚结束了他的瑟瑟发抖,听了伯父的猜测,立刻就接口道:
“除了他家还有谁!他家可不仅仅是有兵权,还有地位,还有一个看着城门的大女婿呢!”
张君光听了这话倒是高看了侄子一眼:
“你这会儿倒还有几分用处!”
是啊,京城各家,要么空有地位没有军权,要么就是像他这样手里有军权,却接触不到政治中心,唯有威北候府样样皆备,还有个在城门吏的女婿!
张君光就拿了刀杀气腾腾地往外走。
“伯父,你干什么去?”
“自然是召集将士,回去救皇上!”
无论那个帝王是如何地昏庸,他却终究是皇帝,讲究了一辈子忠义的威武将军此时热血冲头,并没有多想。
张维功却一把拽住了伯父的刀鞘:
“伯父,您怎么能回去!”
张君光怒其不争:
“那种不忠不义的懦夫之言就不要再让我听见从你嘴里说出来,不然给我滚回京城!”
要是从前,滚回京城真是张维功巴不得的事情呢,但是这时候滚回去,不是送死么?
张维功将自己的大伯父拽得更紧了:
“大伯父,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回去!您,您忘了,秦军那数万人马还在我们眼前呢!”
情急之下,张维功也不记得秦军到底有多少人了,但能拉出来阻止伯父回援京城也行啊!
原本想骂侄子忘恩负义的张君光也怔住了
是啊,若是他此时奔回京城,那这边秦王府的虎狼之军又有谁能抵挡?!
一旦他回京城,那就是将家门口拱手相让!这燕山之地,怕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张维功见伯父神色悲愤,却有些茫然,站住了脚没有往外走,立刻就趁热打铁劝道:
“大伯父,您想想,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守住这里,京城不还有剩下的那一半京卫和御林军吗?皇上丢不了命的!”
张君光盯着他这个不成器的侄子良久。
张维功成日里不求上进,只会歪门邪道,但不得不说,他这会儿歪打正着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张君光也陡然明白过来,只要秦军一日没有进入京城,那皇帝就只能活着一日,秦王纵然造反,可这个时候,他们就算为了名声,也不敢直接取了皇帝性命!
但是帐外呼啸的寒风又时刻提醒他,他的君王在受难,他这个武将,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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