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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不懂,在我眼里,除了普度众生,其他都是虚妄。”
“那你追到江边去,又是干什么去了?”
宋长卿没忘了圆慧中途让自己等他的事情。
“哎,也都是欠下的孽债。”
圆慧本不想跟人说,可他这会儿心里有些后悔。
“前世那会儿萧绍昀满天下找能为孝元皇后招魂的人,其实后来,我是招到了孝元皇后的魂魄的。”
“你招到了?要是前世就招到了,何必闹得生灵涂炭?”
宋长卿大惊。
“我招到的时候,已经生灵涂炭了啊!”
圆慧觉得冤枉:
“我也是后来才招到的,那时我都已经决定赴死了!况且,我只管超度之事,又不会歪门邪道,她既然一心求去,又没有做什么恶事,我怎么能掌控得了她的魂魄?”
不过有件事圆慧至今无解:
“似乎有人为孝元皇后点过魂灯,她的魂魄和意念都很微弱,但确实还在,像是被什么护住了。不过,她既不愿复生,也不愿转世。”
“那她想干什么?”
“她只想她爱的那个人平安喜乐,然后……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我最后,答应她了。”
圆慧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团被他藏在腕上佛珠里的残魂最后的意念。
他不能不答应,不然他一个僧人,让一个鬼魂长居于他的佛珠上,算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那串佛珠,今生他送给了白成欢,这也算是圆了这段因果吧。
宋长卿不再说话了。
那样的一生……的确是太痛苦了。
所以她想要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并不是什么太让人意外的事情。
但愿这一世的白成欢,能够一直像如今这样,安然度过这一生。
二月的春风真如诗中所言,似一把剪刀,将京城护城河边的柳树全都裁出了细细的形状,行人走过的时候,拂在人的头顶鬓边,在春光明媚里生机勃勃。
熬过了寒冷的冬日,看着满眼的绿意,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忠义伯夫人章氏心头的阴霾却半分都没有散去。
皇后已经确定了是有了身孕,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一时风头无两。
她甚至也随着朝臣女眷给皇后送了恭贺之礼,但心里着实是心急如焚。
皇帝和皇后本就是少年夫妻,情分深厚,后来者再想居上本就十分艰难。
偏偏这个时候皇后有孕,地位已然稳固。
等将来万一诞下个皇子,那就彻底坐稳了皇后的位置,只要不出差错,一世无忧了!
到那时,就算婉柔能进宫去,还有她什么事儿?
而要通过选秀进宫,已经是不可能了如今朝堂被皇帝几乎整成了一言堂。
方含东提了次选秀,就立刻全家下了大狱,谁还敢提?
虽然方含东落马其实并不是这个原因,但架不住章氏见识有限,根本没明白。
这些日子她在家中实在是坐立不安,也就顾不得屡次上威国公府的门都被拒之门外的打脸之痛,于皇后千秋这一日进了宫恭贺之后,再一次去了威国公府。
威国公府众人照样没有进宫恭贺,但这一次威国公府的大门倒是开着的。
因为徐成霖成亲在即,即使心中再悲痛,威国公夫人也强打了精神来操持儿子的婚事。
梁思贤是个她很满意的儿媳妇,她因为心里的难过已经在新年之时让梁国公府的人有所不满了。
威国公夫人不愿意再让梁国公府生出误会,让亲事有所波折。
听说章氏来了,她心里有七八分猜得出来她是干什么来的。
是以虽然见了她,但是并不热情。
“嫂子若是无事,坐一坐就回去吧,如今成霖要成亲,我也事忙,无暇招待嫂子了。”
威国公夫人这样冷冷淡淡的态度立即惹得章氏心中大为不满,好在她还没忘记自己是干什么来了。
看了看威国公夫人的脸色,章氏斟酌着道:
“珍娘,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你心里再有事儿,不痛快,也不能一直这样啊,要真跟皇后娘娘疏远了,于国公府来说,是不是也不大好……”
威国公夫人一直冷着脸听她说着,罢了只是嘴角隐隐有些冷笑:
“是啊,今日是她的生辰,可谁又记得,今日也是我孩儿的生辰!”
章氏猛然住了嘴。
她虽然没真正明白威国公夫人这话的意思,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不错,皇后娘娘的千秋,也是她那可怜的外甥女儿徐成欢的生辰。
宫里皇帝热热闹闹的为皇后办生辰,但于威国公府来说,的的确确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日子。
可是她那外甥女儿已经死了这么久,活着的人,难道就不活下去了吗?
章氏很快镇定下来,回想了一下,道:
“珍娘,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去年,你不还给皇后娘娘过生辰吗?如今突然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嫂子不必问了,那原本就不是我女儿,又何必非要强去认?”
威国公夫人站起身,不想再说下去。
章氏正要张口再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高嬷嬷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宫里的赏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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