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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婉柔不以为意:
“怕什么,这是皇家的宴会,你看不见的地方,御林军无数,不会有什么事的。”
丫鬟只好闭了嘴,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沿岸花草树木繁密茂盛,主仆两人分花拂柳,又走了约莫一里地,石婉柔才停下了脚步。
那丫鬟平日里跟着小姐,也是养尊处优的,蓦然在硬硬的石子路上走了这么一段路,脚下薄薄的绣鞋就有些耽不住,脚心隐隐作痛。
但同样穿着绣鞋的石婉柔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脚痛一般,在河岸边的草地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这里原本该有座小石桥的,哪里去了?”
石婉柔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记忆里的那座小石桥,不由得嘀咕道。
丫鬟一听,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您……您要到对岸去?这绝对不行!”
春日宴之所以如此安排,让男女宾客隔河相对,就是为了男女大防,免了日后可能会有的流言蜚语。
可大小姐要是私自跑到河对岸,被人撞上了,名声还要不要?她这个丫鬟的性命,还要不要?
石婉柔凌厉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丫鬟: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若你就只有这点胆量,以后就别跟着我!”
说完撇下丫鬟,一个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还是没看到那座石桥的影子,只得停了下来。
小跑跟上来的丫鬟也默默松了一口气,只要小姐找不到那座桥,她就过不去,过不去,就什么都不怕了。
石婉柔沉着脸往回走,丫鬟竭力掩着自己内心的窃喜,紧跟其后。
不过走了几步,石婉柔的脚步又停下了,她抬头定定地望着河对岸,那边,遥遥可以望见男子的六艺比赛已经告一段落,一群世家公子,正跟在一个身穿深蓝色国公世子常服的男子身后,一群人正在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那个男子,正是白成欢的亲兄长,如今的承恩公世子白祥欢。
此时他被一身蓝色常服衬得皮肤白皙,形容清俊斯文,正眉眼和煦,态度谦和地尽量放慢脚步和身后的众位世家公子说话,可无论他的脚步放得有多慢,那几人都会落后他半步。
这样的事情自从自己的妹妹当了皇后之后,只要他在人前出现,屡屡都会发生。
一开始他尚且有些拘谨和不知所措,但是几次推脱之后,发现那些接近他的人执意如此,他也不再迁就了,渐渐学会了泰然处之。
即使他并不喜欢这样冲着他这个身份来的礼让谦恭,但他不能永远都是从前那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模样,给自己的妹妹丢人。
今日白祥欢也是实在不愿意来的,可在母亲和妹妹的逼迫之下,他也只能由着母亲好好打扮了一番,来了镜春园。
不过那些女子对他是什么看法他不知道,这些世家公子倒是对他万分热情。
白祥欢略略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说笑的这些人不仅仅有往日那些可以结交的,更多的,是家中有尚未定亲的姐妹。
这意思,可就太明显了。
白祥欢心里有了计较,跟这些人说话的时候,也就提着防备的心,谨慎小心。
几次有人将话题往亲事上带的时候,都被白祥欢轻轻绕开了,弄得那些人倒是不好意思张口了。
石婉柔的丫鬟见自家大小姐盯着那群人看,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得是哪一个。
正心里猜疑着,就听见身后有两个女子的议论声渐渐近了。
“那不是承恩公世子么?我记得他前年来京城的时候,还没什么人理睬呢,如今身边就这般热闹,当真是皇后娘娘的威势不可小觑。”
“不管是皇后娘娘的威势也好,还是承恩公在西北的功绩也好,你只需要知道,承恩公世子绝对今非昔比就是了。”
石婉柔闻言转过头看过去,正是安国公家两个尚未定亲的小姐。
呵,是她们啊。
石婉柔和她的丫鬟一同从心底漫出些蔑视来。
那两个小姐正说的高兴,猛然抬头对上石婉柔带着讥讽的眼神,立刻就住了口,然后不由自主地就要屈膝。
虽然她们是安国公府的小姐,按道理是石婉柔这个忠义伯府的小姐先跟她们行礼才对。
可安国公府在京城尴尬的地位决定了她们刻在骨子里的卑微,一时之间几乎忘了,她们的出身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幸好其中一个行礼到一半,猛然醒悟了,紧紧拉了另一个一把,两人齐齐站直了,率先反应过来的那个女子脸上才挂着竭力镇定的微笑,望着石婉柔:
“真是好巧啊,走到这里都能遇到石小姐。”
“是么?”
石婉柔原本是等着她们行礼的,此时看见她们居然完全没有了要行礼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涌出说不出的气恼。
只轻轻说了这两个字,就转过身去跟自己的丫鬟抱怨:
“原先并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春日宴,居然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不想见的人,实在是扫兴!”
那丫鬟心里虽然也对安国公府这两位小姐有些看不起,但她到底只是个奴婢,名面上是万万不敢露出来的,只垂着头不敢答话。
安国公府的两位小姐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那个沉不住气的就开口怒道:
“敢问忠义伯大小姐这话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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