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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似水的女子,总是会更加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徐夫人拉了拉顾莲的手,笑着介绍:“娴儿,这是你三**。”
顾莲站起身来,微笑裣衽,“三**。”
“大妹妹好。”薛氏觉得哪里怪怪的,只见对方行完礼,回到椅子里坐下,然后就一直微笑不言不语,——对周遭的人根本没有反应。
难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成了傻子?!
不然那额头上,为什么还有一个红肿未消的疤痕?
大姑子是一个妙龄的孤身女子,长得如花似玉的,在外头流落这么多年,没准真的遇到什么不幸的事呢。
心下撇了撇嘴,好歹还记得没在人前胡说八道。
不过……,她虽然长得极好,却和母亲兄长们全然不像,——莫非像死去的公爹和大伯?罢了,一个年轻女子在外流落那么些年,越长得好才越遭罪呢。
徐二奶奶正在说笑,问道:“大妹妹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只管来找我便是。”瞧着她有些神智不清,又改口,“叫个妈妈或者丫头过来,也是一样。”
“你一向是个细致周到的。”徐夫人微微含笑,夸了二儿媳一句,然后说了几句闲话,便露出倦意,“今儿是一家团聚的好日子,本来该办个宴席庆贺一下,只是天色玩了,娴儿身体又不好,等下该吃药早点歇着了。”
徐二奶奶赶忙凑趣,“不着急,回头有空再热闹也不迟。”
徐策笑道:“正是呢。”
徐离也附和了一句,“都听娘的安排。”
薛氏不好不出声,“嗯”了一声,反正自己又不主持中馈,又占小,还是晚辈,在徐家说什么都没人在意。
“姐姐回来,往后就有人陪我说话了。”徐姝笑得十分天真的样子,挽了顾莲的胳膊,轻轻笑道:“姐姐你说好不好?”
顾莲微笑道:“好。”
大姑子果然是一个傻子!薛氏看在眼里,反倒有点高兴起来,傻就傻吧,总比小姑子那种乱咬人的疯狗强,只要不找自己的麻烦就好了——
不禁嘴角微翘。
徐姝看在眼里只是觉得惊异,又是好笑,——要是薛氏知道“大妹妹”是何人,只怕肠子都能给气岔了。
这会儿她居然还挺高兴的样子?略微思量,很快便反应过来,想来是觉得“姐姐”温柔娴静,看着不像是会跟她拌嘴的吧。
可是只要“姐姐”人在这里,还用得着说什么吗?
徐姝在心里笑到打跌。
可惜啊……,只能自己偷偷的乐一乐。
“好了。”不过才说了几句闲话,徐夫人便开始打发人,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各自回去歇息吧。”
徐二奶奶早就不想在这是非地呆着,陪着丈夫,恭恭敬敬的出去了,下了台阶到了院子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走吧。”徐策冷冷道:“你想看,往后机会多得是呢。”
而薛氏正在催促丈夫,“三郎,我们也回去吧。”
“你先走吧。”徐离站在廊子上和徐姝说话,等薛氏气呼呼走了,方才和妹妹走到僻静一角,问道:“怎么回事?”
徐姝是知道哥哥心意的,低声道:“娘说,从醒来那天就是这样了。叫了大夫仔细瞧过,说是先前脑子就受过撞击,然后又受了伤,里面怕是有淤血不干净,故而神智不清也是有的。”又道:“现如今针灸治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徐离目光闪烁不定,没言语。
“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徐姝嘟了嘴,连声抱怨,“居然下那么重的手?头都给磕破了,没撞出人命就算不错的了。”
徐离神色古怪,眼内光线复杂闪烁半晌,方才勾起嘴角,嘲讽道:“想来……,是一个自己没本事、没能耐,只会朝女人发火的混蛋吧。”
“对了,三哥。”徐姝并不清楚之前的各种纠葛,满心不解,“为什么她……,为什么娘会接姐姐回来,而不是……”
徐离轻声道:“在灞水河边,是我救了她……”
他把事情掐头去尾的说了,有的详,有的略,有的一笔带过,有的绝口不提,挑了自己想告诉妹妹的,神色平静说完。
徐姝听得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啊……”
“总之,你要记得。”徐离低头看着妹妹,神色无奈,“二哥为了那件事对我怨气颇大,怪我置三军将士于不顾,可是……,她是因为徐家才被牵连的,而且若不是她让萧苍受了伤,那一仗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徐姝始终记得顾莲的救命之恩,记得她把自己从地狱里拉出来,她一向都是恩怨分明的,因而忙道:“回头我劝劝我二哥。”
“不。”徐离摇头,“你什么都不要说,你越说,只会让二哥越恨她。”叹了口气,“往后为免惹二哥生气,我会尽量少回来。”语气忽地一转,“姝儿,你要留心,二哥对她起杀心不是一次两次,可能还会找机会的。”
“那怎么可以?!”徐姝不由大怒,气恼道:“姐姐做错什么了?怎地……,死了一次还得再死第二次?第三次?!”说着忽然冷笑起来,“我倒是忘了,哥哥们从来不需要讲道理,为了天下大业什么都做得出!”
一扭身,气得摔袖回了屋。
徐离负手站在院子里,抬起了头,深蓝色的夜幕里,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半空,月色银辉,水银一般倾洒在徐家的宅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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