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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临的心里早已经乱作一团,之前他把婳婳当做是老天的赐予,可从来没想过婳婳本身是画灵,而画灵又是如此的难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自然懂。
他只是个画家,就算是家族有些权势也富贵,可在另一个层面之上,一个没有入修行门的人却拥有画灵,这岂不是三岁小儿持金过市,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人生出歹心来。
梁秋临揉了揉脑袋,原本自己还想着今日去看房子,日后可以带着婳婳一同上街,去吃东西,去爬山看景,去一起走遍这大宁王朝的千山万水,画出大好河山万千之景。
可听洛姑娘这么一说,才知道事情原来是如此的严重。
昨天在香山之上,但凡遇到的不是洛姑娘,而是其他的修行者或者妖魔鬼怪,今日他梁某人恐怕已经身首异处,婳婳也不知何踪了。
他摸着脑袋,今日他获得的信息量太多了,心中都有些觉得喘不过气来。
只是难道日后每天都要让婳婳呆在画卷之中不成,那岂不是太委屈了?
“洛姑娘,那我与婳婳日后要如何是好?”
“总之,短期在京城之内,画画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平日里你的居所也不要让外人进入或是看到了婳婳,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我明白。”梁秋临叹息一声,可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如果我带婳婳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或者去西洋,可有解决之机?”
洛萤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在京城,我还能帮忙,京城之内也有着官府的人,去别的地方那就是天高皇帝远,我伸着手也够不到,更何况西洋那一边你们两个一眼就是外乡人,你以为婳婳不会惹人注意吗?西洋的女巫法师术士一流也不少。”
“就算你带着婳婳去了深山老林中,你以为你看不见人,可你怎么生活,你有怎么知道没有山神水鬼土地妖魔?”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下京城水深,但一般也不敢在京城内轻举妄动,只要你不带着婳婳大摇大摆地出门,你住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平日里大门紧锁,任谁也不知道画灵存在。”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梁秋临心疼地看向婳婳,如此这般,实在是太委屈婳婳了。
“就如洛姑娘所言,梁生,你我于这世间都是懵懵懂懂,我是画灵,本身就是寄宿于画中的存在,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婳婳柔声安抚着梁秋临,言语中十分理解。
梁秋临眼中只有说不尽的心疼,昨日带婳婳出门,香山红叶的盛景,婳婳的开心他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会不委屈呢?
“梁生,你将看过的景致都画下来,我进入画卷之中便一样能够看到,身临其境之中。”
“我会一直画下去的。”
眼看着这一人一灵忽然有点偏向苦情剧的转向,洛萤连忙打了个岔。
“也许过个几年,日后也许婳婳便能毫无顾忌地出现了。”
一旦《楚帛书》现世,天地规则更迭,说不定会有美好的转变。
“梁先生,还有一事,你能否将那卖女鬼画卷摊主的容貌画下来?”
洛萤开口问道。
“画倒是无妨,只是那人戴了斗笠,遮住了半张脸,只怕辨识性不太高,也不知那面貌是不是真实的。”梁先生想了想回应。
“无碍,那就劳烦您画出来了,我想找他很久了。”
以前只知道这手工达人手腕上有个月牙的胎记,现在有了梁先生这个亲自见过的人。
即便是做了伪装,只有半张脸,洛萤相信也会残留一些蛛丝马迹。
不要看低一个拥有画灵的画家。
有婳婳在,梁先生在绘画方面的提升是全方位的,也许有一些细节,是梁先生自己无意中记住的,记忆自现,心随意动,画笔能够自然画出。
事不宜迟,梁先生直接在会客室内绘制那人的肖像画,婳婳位于身边,洛萤则是起身离开,待会儿等画完就要和梁先生一同去他家取回女鬼画卷,她拎着被捆着麻花一样的女鬼进了秘字号房,先寄存在这里,回来再处理。
她把女鬼随便扔在墙边的角落,转身就出了门。
...
秘字号房之内。
被绑成了个麻花蝴蝶结的女鬼瑟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她明显察觉到了这并不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或者说,这屋子里的东西并不普通。
明明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一个妖也没有,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房间,有桌子,有架子,有笔有纸有蜡烛,有鞋子有衣服。
可她只觉得无比惊惧,如同芒刺在背,像是有不知多少东西在暗中观察着她。
好奇的,恶意的,偷窥的,紧盯着的......
室内没有半分声音,女鬼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尽管女鬼浑浑噩噩,但她依旧拥有对于危险感知的本能。
本能告诉她,离开这里,逃离这里,不能呆在这里。
但事实上,她一动也动不得。
密室内突然来了新人,准确地说是来了新鬼,还被五花大绑的不成样子,自然是引起了所有诡物的主意。
虽然当铺女主人一句话没说,但诡物们还是有好奇心的。
百宝箱始终老持稳重,无论发生什么都坐的稳如泰山,但其他诡物却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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