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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据曲锦萱所观,奉京城的女子多爱墨黛,而宁源城的姑娘妇人们, 则钟爱赭黛。
再比如,两地女子虽都喜贴面靥,但在宁源城大受欢迎的金钿,却最为奉京女子们所厌,认为太过招摇,泛着一股俗鄙之气,与她们所追求的清新高雅格格不入。
还有,宁源女子腮骨普遍宽些,因此钟爱在腮骨处,扫上一层比原本的肤色要重些的腻粉,这样瞧起来,倒能在视觉上显得脸骨秀气。
曲锦萱明显是兴奋过头,竟把自己观察来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与姜洵说了。
姜洵好笑地,盯着对自己喋喋不休的小女人:我以前怎不知,你竟这样聒噪?他故意戏弄她:莫非女子怀了胎,连话都会变多?
我没有曲锦萱羞窘不已,小声否认自己方才雀跃之下的失态。
姜洵不依不饶:这样说来,方才在我耳边聒噪的,是哪里飞来的小羽物不成?他口吻越加促狭,说得煞有介事:那小羽物不仅会口吐人言,还懂得女子妆容脂粉之差,分析得头头是道,着实令人心中生奇。迟些,我定要在街边寻个道人方士之流,将这事与他们说说,让他们掐算掐算,看是何等异像。
这般故意取笑,让本就恨不得有地洞可钻的曲锦萱更是又羞又恼,她当即气咻咻地反击道:夫君说的什么胡话,□□的,哪里有能口吐人言的小羽物。夫君若真寻了方士,说不定那方士,反要劝夫君去寻良医的。
车厢中遽然一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曲锦萱立马噤了声,紧张到小嘴都微微撅起来了。
姜洵半晌都没有动静,曲锦萱心中不安,掀了眼皮,怯生生地向对座溜了一眼,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四目交汇,姜洵眼都不错地,盯着这个越发没规矩的。
小片刻后,他长臂一伸,将人给扯到腿上,先是屈起指节轻轻叩了叩那尖巧的下颚,接着,又如惩罚似的,用大拇指腹在那柔软的红唇上使力摁了两下:胆子真是肥了不少,都敢编排我了。
我错了,夫君。小女人抓着他的衣襟,可怜巴巴地认错,态度极好。
知错了?
知错了。
何错有之?
不该、不该编排夫君。
唯恐男人真发了气,曲锦萱又改为抱住那截劲腰,仰头看他:我不是有意的,夫君莫生气。
姜洵明明心间舒展,却还要扮出不悦的模样与她对视:我生气又如何?你如今身子金贵,是打不得又碰不得,还怕我生气作甚?
曲锦萱缓慢地眨了眨眼。她敏锐地自这话中察觉出,夫君似乎并没有在生气?
她不大确定,只因他板着脸,脸上的表情她不大看得透。
曲锦萱松开两臂,拉过男人一只手,放在她小腹上,细声细声地说道:夫君若是生气,会吓到孩子的。
闻言,姜洵面皮一抽。
好得很,以往真是小瞧了她。这是真变聪明了,竟还会拿这种话来堵他。
隔着薄薄的衣料,姜洵的手被摁在小女人那小腹之上,平坦,且绵软。
若是不说,任谁也看不出来,这小女人已怀了孕。
已怀了他的孩子。
姜洵神色微晃。
这样娇弱的人儿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夫君?小女人轻声唤他。
姜洵回过神来,另只手轻轻拍了那臋一记:亏我先前还当你是个讷言嘴拙的,没想到你耍嘴皮子倒很有一套。
曲锦萱嘤咛一声,哼哼唧唧就是不肯承认,尤其,是在听到男人那句我瞧瞧他可有吓到后,她连忙往他怀里挤,两臂再度环上他的腰,且越发箍得紧了,生怕又被放倒。
夫妇二人嬉闹一通过后,姜洵摸了摸怀中人的发:你既喜欢对那些脂粉有兴趣,待回了奉京,我让嬷嬷拔些银钱予你。
一直紧贴着他胸腔的头终于抬了起来,舒眉软眼的小女人喃声道:其实、其实夫君不用破费的
在姜洵离开奉京的这段时日,容馥斋开了起来,且在短时间内,便得以声名大躁,奉京女子对铺中物件皆趋之若鹜。
乐阳曾算过帐,最多到今年年底,便能回本,且可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分成。
按曲锦萱的计划,到时候,她将那分成添到铺子里头,也能慢慢补足。
可这回,姜洵是真的不悦了:你是在与我客气?他声音静洌,语气亦加重了两分:莫要多想,你既与乐阳合开铺子,若全靠她支给,丢的是我的脸面。
小片刻,姜洵腹间被气音震得有些发麻。
怀中人,似是说了句什么。
说的什么?听不见。姜洵面色木然。
小女人终于离了他的怀,与他对视着:我说的是,谢谢夫君。
一双春水眸子皆是讨好之色,口角眉目间都是惹人生怜的味儿。
姜洵注视着她,到底,还是软了心肠。
他眸光略缓,扯了扯她的耳垂,秉着夫纲二字,半真半假地吓唬道:再有下回,定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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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镇地处宁源城北,是较偏的一处镇集。平日这处鲜有人来,可每年七月七,这处却会摇身变作熙熙攘攘、屯街塞巷的热闹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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