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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要进京的,到时候看上一看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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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识抱着寇窈回了屋,安抚了她好一会儿。
她眼底还凝着未散尽的水汽,却乖巧地仰着头任由他亲吻,还时不时自己凑近些蹭蹭他。
一日里几次三番,寇窈的唇都有些红肿了。沈识听着她黏黏糊糊的抱怨与哼唧,终于舍得分开了些,喟叹道:还是太娇气了些。
寇窈盯着他只是水润了些的薄唇恨恨道:是你皮糙肉厚!
说完了这句还不尽兴,又将原来总爱骂他的莽夫二字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
沈识有些无奈道:我又不是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你为何总爱骂我莽夫?
寇窈哼了一声:因为你总嫌我娇气!同我接触过的人都说我看着娇气其实挺有韧劲儿,只有你那么多年一直只说我娇气。
她确实挺有韧劲儿,也好哄,只要不蓄意招惹都乖得很。
沈识心想,那为何从前总觉得她娇气任性呢?
似乎是很小的时候,他喜欢捏她的脸。她嘀咕过他手上的茧子磨人,总是躲开他。他闷闷不乐,在心里暗暗说她娇气。
再大了些,她还使不好毒,总爱寻到他的住处躲起来让他收拾那些烦人的苗疆小子。他干脆起了教她学刀的心思,可她只学了一个多时辰手便疼得受不了,怕再被他拉着练刀便不来找他了。
娇气,受不得疼,还半途而废。
怎么能说不来便不来了呢?他又不是只会捉着她练刀。
再后来再后来她不常来找他了,他心里憋着股劲儿,在看到她的时候总爱刻意挑拣她,惹她生气。她便想方设法捉弄他,他再用不轻不重的手段报复回去,看她在自己面前嬉笑怒骂才快活。
讨好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反倒是自己这个总爱招惹她的最受她惦记最牵动她的心神。
他为此而愉悦,为她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身旁而满足。
更何况只要被她报复回来,她其实不怎么记仇,不会真的在心中怨他。
往事越回忆越是心惊,沈识的喉头动了动,悔恨自己开窍的太晚。他拨了拨寇窈额前垂落的发丝,温声问道:以往欺负你那么多次,怎么都不记恨我?
寇窈思索道:因为我都欺负回去了?而且每次你都会赔给我些什么喜欢总比记恨多那么一点点。
沈识心道,她是真的好哄,不记仇。
只是自己只是自己总想惹她,看她被自己逗弄得委屈再生机勃勃报复回来,被哄好,喜怒哀乐都牵扯到自己一人身上。
是他自己本就坏,总爱欺负她。
以往是那般,以后又会用另外的方式。
沈识忍不住又去亲她揉她,直惹得寇窈气喘吁吁带着哭腔骂他才作罢。他同寇窈耳鬓厮磨,叹道:我恨不得将你揣在怀里时时刻刻带着。
只可惜眼下只能偷这一日欢了。
他心中万般不舍,却还是开口说道:阿窈,我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去明州了。
寇窈愣住了:去明州做什么呀?
京卫不是不能随意离开金陵的么?
沈识微微叹了口气。
他前段时日给秦则和秦三公子使了好大一个绊子,也借机终于要到了修缮大堤的银两。秦太后在百官的质问声中捏着鼻子把沈识升为了北京卫的指挥使,却不放心他统领北京卫守卫宫禁,于是派他押运银两去明州,顺带协助江南巡抚修缮明州堤坝。
这其实并不是个好差事。明州已经到了雨季,虽不强烈,大堤却仍有决堤之险,只能冒雨修缮。北京卫是秦三公子带领的酒囊饭袋,也不是那么顺手。
可他又不得不去。旁人押送银两怕是被拦路的官员剥削耽误明州,有他还好些。再者杀了秦三老爷后新上任的江南巡抚脾气太过刚正,他得前去拉拢。
裴安也会悄悄跟着同去,一是他同那江南巡抚有些交情,二是他于水利之事有些见地。
若是路上能把北京卫那些人收拾好了,也不虚此行。
他将这些同寇窈细细说了,寇窈明白其中利害,却仍旧不舍:你怎么此时才同我说这些
这般突然,她都没做好离别的准备。
若是提前同她说了,那她今日估计便会一直苦着脸了。
分离了那么多次,寇窈终于也会挂怀他了。这让沈识心里舒坦了些:明州距金陵并不远,海东青飞的也快,我们日日都能传信。阿窈你别这样委屈。
他捂住了寇窈泫然欲泣的双眼,喃喃道:再这般下去我真的想带着你走了。
寇窈拉下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低声问道:不可以么?
沈识呼吸重了些:不可以。
那他估计要耽于女色什么都不想做了。
若是此行轻松些,他有可能真的想让她同去可这番必定劳苦,让她去跟着受什么罪?
沈识揉了揉她的脸颊:我不在金陵,你便寻个由头不要进宫了,省得我不看着有人找你麻烦。
在这儿好好等我回来。沈识亲吻她的额头,回来我再好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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