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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父慈子才孝!”,您当长辈的都不慈,如何指望下头的儿孙孝?
可这些话,谢时宴心里很明白,自己跟他这位,能背着自己休弃他的妻的好祖母是说不通的。
见到手里的包子,祖母迟迟没有伸手来接,谢时宴又道:“或者是,祖母您看不上孙儿手里的这点子食物?”
说着,谢时宴故作一副就要收回去的架势,林丽晴急了。
开玩笑,眼前的可是肉包子啊,是先前一路她就馋的口水直流的肉包子!
天可怜见的,打从进了那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开始,自己吃的就是猪食,今日一整日的艰辛赶路,还只有可怜巴巴一个黑馍馍垫肚子,即便儿子儿媳也孝顺了自己一些,可那毕竟是硬的能砸死人的黑馍馍啊,能好吃?
林丽晴馋了,也顾不得其他,一骨碌爬过来,一把夺下谢时宴递过来的冰冷大肉包,而后快速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动作之迅速,手脚之麻利,真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是一个累了一天,赶了一天路的老人家拥有的速度,足可见这食物的吸引程度。
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林丽晴顾不得讲究,也顾不上赶路一天身子手脚的脏污,更顾不上这包子是冰冷冷的,只捧着包子低头就啊呜的开啃,颇有把包子当成不听话的孙子在恶狠狠的啃咬发泄一样。
边上的王贞看到这一幕傻眼了。
她还指望着老太太出马自己能得点好处,好给自己的孙女儿也换个大肉包来吃呢,所以自己不惜昧着良心背着人传小话,哪想到,老太太依旧是那样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自私货?
耳边还有孙女时不时要吃的的啜泣,王贞狠狠心,咬咬牙,黑暗中眼瞧着那边的大侄儿,手持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的白色一团要往嘴里送,王贞急了。
“宴哥儿且慢!”
嘴唇刚触碰到包子皮的谢时宴猛地顿住,收回手,看向黑暗里声音传来的方向。
感谢多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武功高深的谢时宴,五感比于梵梵都还要敏锐,先前他是只顾着关心身后的妻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特意屏蔽了周在所有的声音,这才没听到王贞私下里唆使老太太的那一出,眼下他没有特意屏蔽,黑暗中的一举一动,各种声音,谢时宴尽收眼耳。
他甚至都能看到黑暗中,他二婶那张焦急到变形的脸。
“二婶您有事?”
“那个,那个,呵呵呵,宴哥儿啊……”,王贞不自在的笑了笑,一边蕴量着该如何开口,一边还小小心的偷瞄丈夫的方向,仔细的观察判断着丈夫那边的动静。
见丈夫依旧在睡,不似清醒的样子,王贞才大着胆子开口。
“宴哥儿啊,二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善,你看你家侄女珠姐儿年纪小,比烨哥儿还小呢,这流放上路,一去还不知如何苦楚,孩子到现在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你这个当伯父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谢时宴看到对方紧盯着,自己手里这个仅剩下的包子不挪眼的模样,自己还有什么还不明白的?
谢时宴顿了顿,想到平日里二叔对自己照拂,而珠姐儿也的确年幼,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家的骨血半路就夭折了,自己若是没有且没办法,自己有的话……
谢时宴不做多想,伸手把手里最后的包子朝着王贞递了过去,“二婶给您,拿去给珠姐儿吃吧。”
王贞见状,急忙扑了上来,两手紧紧的抓着包子,眼里迸发出惊喜,嘴里连连道谢,差点喜极而泣,“哎哎,谢谢宴哥儿,谢谢,宴哥儿你是个好孩子,好……”
“王氏!”
赶了一日的路,年纪已不轻,自来坐惯了庙堂,连走几步路都有软轿抬的二老爷谢广珩,是真的累了。
先前进入这屋子里,他忙着关注叮嘱了妻子,后头妻子终得侥幸离开,陪着母亲苦等半天的谢广珩,在等到妻子顺利回来,还朝着自己暗暗点头后,他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巨石卸下,放松的自己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他是真的累了,连后头妻子跟母亲的对话,跟侄儿的对话,谢广珩都没有听到。
这会子还是因为孙女一直哭闹不休,后来又听到自家亲娘的声音,更是最后妻子失态的大呼道谢,谢广珩才硬逼着自己从睡梦中醒来。
才醒来,人还迷糊着呢,他就听到自己妻子激动的声音。
这谢的是什么?
起先的时候他还没搞明,白妻子谢的是什么,毕竟她说的太急也太含糊。
他还是看到黑暗中,侄儿递了个东西给妻子,又听清楚不远处小孙女嘴里嚷嚷的是什么,鼻端还闻到饭菜香气后,谢广珩瞬间就明白妻子在干嘛了。
想到妻子居然背着自己去分侄儿的食物,想到如今大哥去了,自己这个当二叔的就是长辈,而作为长辈,关照不到晚辈不说,妻子还如此丢人,谢广珩如何不恼?
谢广珩当即想也不想的呵斥,“王氏,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吗?快快把东西还给宴哥儿。”
丈夫的呵斥让王贞身子一抖,双手却死死的掐着包子,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见到妻子居然敢违背自己的话,谢广珩的语气越发严厉,“王氏!你居然敢违背我的话?”
而王贞呢?
见丈夫还不依不饶,王贞也是悲从心来,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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