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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东家一声声的安抚,小妮儿抬起右手努力的朝于梵梵摆了摆,深呼吸着,嘴里却急忙道:“东,东家,乌,乌,乌少爷来,来了……”
“乌来啦?”,于梵梵诧异,心说这个时候,他不是正该在苗寨里头忙的晕头转向的,怎么会有时间下山来见自己?
不过来就来嘛,老熟人了,大家又不是不认识,不至于让小妮儿如此着急吧?
“你这孩子,他来就来呗,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又不是不认识,如今你东家我跟他可是姐弟,是自己人又不是客人,你急个……”
“不是的东家!乌,乌少爷他带了一队人马来,然后听,听说,听说小少爷的爹也带着人来帮东家翻地了,然后,然后……”,小妮儿越急越结巴,越结巴越说不出话。
于梵梵也急,却还得安抚小妮儿,“然后怎么啦?你别急,慢慢说。”
小妮儿努力咽下口水,然后大喊:“然后乌少爷就带着他的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开荒地那头去,跟那些军爷们对上啦!”
我艹!
她就知道!
两族积怨颇深,便是再如何盟约,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真不计较,相处融洽的!
于梵梵麻爪,也顾不上管小妮儿了,只把人往厨房一推,让她待在厨房帮忙别跟着自己后,于梵梵撒丫子就往山上跑,一边跑,心里一边还在祈祷。
在这大齐跟苗疆才和谈盟约完的关键时刻,可千万别打起来啊!万一要是两边打了起来,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她简直都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
圆包山上,原先还热火朝天的基建场面,在谢时宴带来的军爷们加入后,有过一阵寂静,那是身为底层贫民对军爷的怯意与惧怕。
不过好在,随后东家小少爷拉着那位百户大人出现后,众人见是熟面孔,下头干活的人这才定了定心。
心说少爷的爹是大人,而这些军爷是大人的人,那么四舍五入一下,这些军爷就是自己人哇,既然是自己人那还怕个什么劲?干活干活!
然而这活还没干多久,埋头挖土,一心想要争夺第一的那几个,比如林平,比如杜大虎兄弟等人,挖着挖着就又觉着不对劲。
他们的身边居然又莫名寂静了下来?
林平几人一愣,忙停下手头的忙碌抬头一看,好嘛,事情好像有点大条。
林平是后来的,自然是没见过当初插秧时,这位谢大人跟这位乌少爷,是如何斗的跟斗鸡一样相互不服气的,杜大虎他们却是看到过,并且还深刻体会过,他们东家事后重新补种时的炸毛抓狂。
如今谢大人带着一队人马,乌少爷也带着一队人马,又是在他们悠然庄百忙之际对上了……
杜大虎打眼扫过全场,默默的与弟弟面面相窥,也有些头大。
边上的林平不知所以,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不了解情况呀,下意识靠近杜大虎,悄悄摸的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杜大虎,压低声音,几乎是以口型询问。
“大虎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杜大虎赶紧朝着林平眨眼睛,努努嘴示意他别问,问了他也说不好,示意他赶紧跟自己一样别看、别问继续做活后,林平摸了摸鼻子,也学着身边杜大虎,额,其实是跟所有的佃农与长工短工们一样,手里的活计不停,嘴上却再没如先前那样,一边干活,一边喊号子,一边嬉笑热情的聊天打屁了,一个个的都一边忙,一边暗暗打眼瞄。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荒地的这一端,是一脸冷肃双手怀抱着他们家小少爷的谢军爷,领着身后一干拿锄头的拿锄头,举铁镐的举铁镐、扛木桩子的扛木桩子的军爷们战成一排;
荒地那一头,是身着苗族服饰,身上银饰熠熠生辉,气势却丝毫不弱的乌少爷,领着同样一身苗家乌衣蓝衣,手里手持弯刀或吹箭,甚至还有把玩虫子的苗人相对视;
场面一触即发。
等于梵梵紧赶慢赶,气喘吁吁跑上山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面。
于梵梵头皮发麻,心说这些人哦,莫不是忘了前不久两族才歃血为盟啦?
千万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庄子上打起来,额,那什么,是千万不能让他们打起来,于梵梵只能硬着头皮上。
“怎么回事?既然来了,不好好干活,你们这是要干嘛?打架吗?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头铁的全都忘了才签订的盟约了吧?还想打架,咋不上天呢?”
不管怎样,首先自己绝不能露怯!所以,哪怕是纸老虎,她也要先彪起来,气势得足!
某人的河东狮吼一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汇聚而来。
刘得水这些佃农,跟林平他们这些长短工们,听到动静纷纷长嘘一口气,望向于梵梵,暗道东家来的简直太及时。
实在是在这样的强压下,他们再装着努力做活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是安稳不下来的,东家来了就好了,真是解救了他们了!天知道,世间是真有杀气这么回事的哟!
而谢时宴带来的军士与乌带来的善战族人们,在听到于梵梵的训斥后,也立马有了动静。
谢时宴一挥手,身后训练有素的将士们立刻收敛身上的煞气,放下手里的家伙事。
乌身后的一干族人在看到于梵梵出现后,族人纷纷收了手里的武器,朝着于梵梵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右手成拳击心口,嘴里是整齐划一的苗语大喊着:“见过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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