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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渊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整个人一松就歪在了旁边,公子你可真是吓人。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能聊聊?我若是这样把你带回长安,我真是没脸见皇后了。
我只是...霍去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世界上虽然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却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存在...是有很重要的...意义的,有些...震惊罢了!
您自从跟明先生接触这两个月来,震惊不都是常事吗?可不带这么吓人的。
震惊是常事?
跟您说了那么多次,就算你喜欢人家,也不用那么不加掩饰吧,全县都知道了,而且你偏偏跟大家反着来,我们都不赞同的时候,你我行我素的跟人家身边凑,我们如今不管了,你倒是生气人家作为游侠杀人,这些...这些雷被都跟你说过,你怎么之前不听呢?十二岁出宫之后,雷被甚少这样劝他了,都是毫无保留的听从,如今也是吓坏了。
霍去病却收拾好心情,赶人出去:好了,先别说她了,这些日子都离她远点,我也...有些事情要想清楚。
眼风扫过旁边,看到雷被在旁边抹汗,犹豫了一下,还是思忖着补充道:雷被,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再跟别人说了,淮南衡山的事情解决了,总是一件好事的。
雷被哪里还敢多言,就是说情也不能急在今天了,诺,谢侯爷。
一直连着好几天,霍去病除了翻阅竹简,就是在发呆,甚至有时候看着竹简也会不由自主的出神,吴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直都陪着,却不敢多说。说什么呢?以后跟明卿再不来往?还是让侯爷喜欢就去找人家?哪个他都说不出口。
雷被也没少想重提此事,不过就是想为明卿求情罢了,所以每次张口都被自己怼回去了,但是如今静下来觉得他说的话也有道理,自己跟着霍去病长大,规矩再重要,都重要不过他的开心啊!看看这几天,虽然公事没耽误,眼里却没了开心,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容易等大家都禀告完事情了,吴渊正想斟酌着开口,霍去病却抢先道:行了,你该休息就休息吧不用总盯着我。明卿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吴渊比雷被要更了解霍去病,我不是来给明卿,呃,明先生说情的,我知道公子本来也没想对明先生怎么样,不然那天就已经我是比较担心公子你,这些日子看你都没有往日那般自信了,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如一股暖流涌入心间,霍去病这才如卸了重担一般卷了竹简,其实这些天他只是没有想清楚,若是换了自己面对无能为力的不公之事,会不会气愤之下拔刀?他怎么都没想出一个接过来,后仰着伸了伸懒腰才吐出一口浊气,仰头靠在背几上,盯着房顶颇有些低落的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头一次觉得,看起来我好像比雷被考虑周全,功高一筹,但在某些事情的考虑上,还是不如他,不如走南闯北的...她。
吴渊心里好似被挠了一下,心酸极了,第一次见他还那么小,张牙舞爪的,现在都这么大了,竟然开始不断的有低落情绪了,时间真是快啊!轻叹着望向外面的蓝天,难得有些怅惘的说:侯爷,再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你就又长一岁,你知道自己该多大了吗?
十八啊...
十八岁其实江校尉曾经跟我说,当年皇后于出宫大典上复宠,又经历了大将军被劫,等一波三折的言笑公主出生的时候,也不过是刚刚十八岁。时间有些久远,吴渊也记不清那些曾经跟江校尉私下议论卫夫人到底能圣宠多久的日子,自己是多大了?好像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是...十八岁啊!普通人十八岁,又能干什么呢?
如果不是霍去病能在十七岁首战就能功冠全军,很多人也不会自问一句,十七岁能干些什么呢?
其实厉害的不只是他,还有皇后,其实现在说起来,你可能觉得皇后能做下这一切都没什么,但是在当时,太皇太后把权,陈废后霸宫,窦太主仗势,前朝那么多说起来都是顶天立地的堂堂七尺男儿,也只有零星的两人,一个张骞一个严助,敢全身心的把身家性命压在陛下身上,而后宫,只出了皇后一个人!
回忆就像开闸的洪水,一开始就很难停下来,吴渊似乎要一股脑儿的把曾经的八卦回忆都翻找出来,后宫女子那么多人,永巷的也好,各路诸侯、公主、翁主送来的良家子也好,世家女也好,哪个没有背景?就算是有平阳公主帮忙,皇后无性命之忧,但那么多后宫女子中,我们私下议论着,大部分还都是被...吓退的,独独她一个全身心的压在了陛下身上,从来都没有左右依附过。
敢信、敢为,敢做出这样决定的皇后,也不过刚刚十八岁而已。看霍去病在认真的听,吴渊觉得气氛松了不少,头一次坐到他旁边,紧挨着他,缓缓道:或许我这样说,你觉得皇后虽然信任陛下很难,但也别无选择,说不定也有保护家人的原因。但是江校尉有一次跟我说,他之所以心甘情愿不再谋其他机会,不只是因为家中负累,也是因为听说了卫夫人的一句话。
这些在霍去病的记忆中都没有太多的景象,卫子夫更没有主动讲过,如今听来,分外好奇,追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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