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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把瑕心冰凉的手拢进怀里,安慰的笑笑,对双桂的话并不在意,想来这么揣测自己的,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不喜欢多做辩白,尤其是对愚人!
只是还挺遗憾的,再没人像郦苍那样了解自己,当初郦苍要自己对刘彻不要太过动心,又时时刻刻提前为自己筹谋,就是因为自己这个算不得很好的性格。卫子夫自己都很清楚,其实她跟刘彻一点都不搭边,他喜欢主动,自己喜欢被动;他习惯先置人死地再心存怜悯,冲动心软;自己习惯想好了就出杀招,不留退路。
她不喜欢提前去怀疑什么人,也不喜欢提前防备什么人,即使被骗过也被伤过,依然习惯性用最大的坦诚去待人,直到等有一天,被她知道有谁出手动了她自己身边的人,不管过去了多久,不管中间几经变化,她也会找到最合适的时机要了对方的命!
而今天真是个好时机,双桂完成太后遗命,守陵一月后随太后而去。
所以地上的拼死挣扎也好,目次欲裂也好,咒读谩骂也好,都渐渐再无声息。
卫子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等着,然而场面恐怖,瑕心有些受不了,她只好起身拉着瑕心往外走,留下还在四处抓挠的双桂渐松力气。只是走出门前,卫子夫轻轻动了动嘴唇,这句话别人没听到,瑕心却听到了。
不是没有警告过你,张欣,曾和我有同师之谊。
什么意思?然而瑕心只觉得身体上的生理反应已经压不下去了,根本没有机会再去思考,拽着卫子夫的手就在廊下干呕起来。
最后什么情况,瑕心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卫子夫绕路去看望霍去病的时候,她实在没了力气下车服侍,转头抱着阿边睡得天昏地暗,卫子夫见状也不让阿边下来,嘱咐他好生照顾。好容易有个机会见见霍公子,却因为瑕心无疾而终,后来接连好几天,阿边气得都没给她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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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双桂出宫当天,留守的景福不得已跟攸宁请假,拐去了太乐,女官含羞也遣人远远离开院子,准备跟景福好好恳谈一番。
景福,你不应该对你姑姑下手的。
为什么?是她先来欺负我父亲和母亲的,我只不过下个套给她罢了,落到此番田地,罚钱罚地都是她咎由自取!
含羞气急:景福,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而不是如今一个睚眦必报的女子。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人间公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景福一如在梦知面前的执拗,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错。
景福,你
我就是想让她死!
含羞被她眼神和语气中的恨意惊到了,她和姐姐含辛茹苦宝贝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开口闭口都嗜杀的女子了?
啪的一声,含羞抖着手给了她一巴掌!
景福双眼含泪,也不觉得委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向前,字字带血:我保护我的母亲,天经地义,若真是问心无愧,她就不会钻进我的套子里!她活该去死!
含羞指着她,眼泪簌簌而下,整个身子都不停的颤抖:那你可有顾及过你的父亲?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啊!
睫毛轻颤,景福低低的道:......那我只能说,那女人一点都不无辜,我敢保证,她本性就是坏的!所以走到哪一步田地,都是活该!姨母,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给你保证,她真的本性很坏!不是我冤枉她!
也许是对方的语气太过斩钉截铁,也许是景福字字要杀人的气势激到了自己,也许这个一跪一站的姿势太过熟悉,更也许是我保证,她真的本性很坏!这句话斩钉截铁的样子,像极了带笑的曾经的孤注一掷。
含羞压了这么多年的记忆疯狂的涌上来,直接冲塌了她的心理防线,眼泪成串的砸在地上,双腿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的重量,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多年前,姐姐就这这么拉着她,也是跪在地上,字字带血的喊:我保证,我妹妹她真的本性不坏!!我用我的性命保证!
那时候已经有点心力交瘁的卫子夫,面色发白的看着自己交上去的账册和记录,说不怕是假的,所废钱财惊人也就罢了,多少命填进去,才是令人惊诧,连嘴唇都在抖着。她不仅记载了陈阿娇通过太乐走账的贿赂,还有所有被她处理过的嫔妃性命,身世和最后的下场,甚至是她曾经目睹过的...那些神神鬼鬼的祝祷仪式,在后宫暗自蛊惑了多少人,前朝又接触了多少,都记录在册。
转头看着她们姐妹的时候,卫子夫眼里已经带了杀意。
自己做了椒房殿多年的眼线,曾经无数次在梦里见到过那个眼神,要自己必死无疑的眼神!她次次都浑身冷汗的惊醒过来,然后彻夜的失眠。那次,自己清楚的明白,再也没有被惊醒的逃脱机会了,只觉得连四肢都不听使唤,委顿在原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或者说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记录下来,为什么是识字的,为什么给了她做椒房殿眼线的机会却又无一份狠心肠。
只有带笑跪在旁边,还在拼命的帮她求一线生机:卫夫人!求你网开一面!我妹妹也是迫不得己才干了这些事情的。如今你和太后两人联手,陈氏祝祷已经结束,陛下分毫无损却要一查到底。我们自知无法置身事外,斗胆前来坦白,就是弃暗投明!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妹妹一马,我跟您保证,她真的本性不坏,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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