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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快,霍光就觉得大事不好,那边声音停了,风声也停了,他们的呼吸声却越来越清晰,他很敏感的感受到,刘彻的气息.......
像是要被气死了......
反倒是金日磾,怎么还如没事人一样平稳?
霍光正思索着,就听刘彻从牙缝间蹦出来一句,今日风雪大,辛苦你们了。
......霍光还未及答,金日磾就自然无比的接话道,陛下身体不适,臣跟奉车都尉先替陛下通传平阳侯,仪典压后。
见刘彻没反驳,径直向前迈了一步,霍光立刻心领神会,紧答了一句,诺,臣告退。
说着,俩人头也不回的溜走了,走出好远,霍光才忍不住长出一口气,佩服道,翁叔,多谢。
金日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面色还是异常平稳,答,我只是相信冠军侯效忠的陛下而已。
霍光:......这位比他,还要无脑的信任陛下,怪不得是个能杀子的谨慎之臣。
两人前去应付众人,全然不敢再去想刘彻留下是要做什么。
卫子夫见到刘彻走出来,却很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同,先让几个孩子退下,才上前行礼,这么大风雪,陛下怎么一个人?摔着可怎么好?
哎!!!
说着,卫子夫的嘴就像是开了光似的,刘彻真的滑了一跤,端着的满身阴沉气息,随着喘出的大团哈气,瞬间散了大半,唯有闪了腰的痛楚倒是分外清晰的显在脸上。
卫子夫匆忙迎上去,一边扶着他的腰,一边急道,刘彻,你这是在做什么?让你小心怎么不听!自己多大年纪了不知道吗?!
微凉的手腕被刘彻猛的攥在手里,他此刻有些看不透卫子夫了,前面还言之凿凿背着他的说他为政昏庸、识人不清,转头又跑过来亲呢的关心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成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女人!
还能动吗?卫子夫没有挣开手,还以为他是疼得厉害,反手紧紧搀住他,叫医官吧,来人!
闭嘴!刘彻咬牙,卫子夫,你就不能像原来一样顾及一下朕的面子吗?
卫子夫:......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
没办法,卫子夫只能扶着他,半弯腰缓了好久,才一点一点互相搀扶着往前滑走去。
仪典快要开始了,陛下...也是过来缅怀姐姐的?
刚踩下湿滑的台阶,刘彻就顿住了脚,狠狠的甩开她,又在她们刚刚留下的脚印处死命跺了好几脚脚,吼道,卫子夫!你老了之后怎么心思这么多!对我真诚一点怎么就这么难办了呢?你非要往我心里捅刀子吗?
我怎么你了?卫子夫觉得莫名其妙。
你刚才在这里说什么了?是缅怀我姐吗?什么叫也?你给我说说,什么叫也,你哪里有缅怀,你分明是在我姐姐屋前,数落我的不是,你还觉得她对你不够歉疚遗憾,不够牵肠挂肚吗?哪怕她死了,你都要继续让她魂魄不安吗!?
他听到了?听到多少?!
相比恐惧,委屈更先来临,卫子夫瞬间红了眼眶,颤声问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对公主......你!你就是这么想我俩的?
你到现在不还是不肯喊她一声姐姐吗?!刘彻反问回去,越发气愤不平,朕本以为她是惦记着仲卿的孩子,以为她是执念仲卿死后荣光无人可继,以为她是惦记着我!!可她死前一直念叨你!
念叨的是你啊!!刘彻哽咽着,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卫子夫,你刚在说什么?你还在把我们那点事念叨给她听,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我没有良心?豆大的眼泪顺着面颊,一滴一滴的砸在雪上,卫子夫站在长平侯府的匾额下,台阶上,看着院里的苍老的刘彻跳脚指责,申辩的话,又压了下去。
平阳公主死前担心自己,也没少担心刘彻,平阳公主未尽之言,别人不懂,卫子夫懂,现如今能拉回曾经那个英明的刘彻,也就剩自己一个了。
她担心自己的安危,更担心还没被自己拉回来的刘彻!!
而那个没回来的刘彻,就在这里辜负她的心,辜负自己的心,而满腔的委屈,卫子夫却只能一个人咽下!因为她知道若顶着脾气辩了,两人决裂,就是真的放弃了刘彻。
卫子夫现在还不想放弃,更不想在此刻、此处放弃。
走下台阶,卫子夫恭敬行礼,陛下,妾身错了,陛下保重身体,我扶您去前面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刘彻更生气,气得他眼前都有些发黑,袖子甩了甩,又抖了抖,才甩在卫子夫眼前,隔开她伸过来的手,刀子般的划出界限,卫子夫,你不是要当臣子么?这七八年,也算交手过有输有赢的,你有什么想说的,今日不妨都说出来,就在这里,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朕...我...我...今日不管说什么,只要你说的真诚,我都不论罪,也不牵连政务!可是,若让我再知道你在背后说我的不是,朕!什么都做得出来!
当面好好说?不牵连政务,不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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