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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接应娘子来说,东京是她卖艺的地儿,是张家大娘子收了她,叫她给三小娘子做事。
“娘子请随我来。”接应娘子说罢,铺前开了那道挡门栅,示意张儒秀进来。
“在这之前,我得先问,你唤何名儿。”张儒秀不慌不忙地说道。
接应娘子一愣,没想到张儒秀还会关心她的名字。
“奴唤晴湘,大娘子怜惜奴,给取的。”
晴字辈?张儒秀双眉一挑,随着晴湘走进里间。
大娘子曾说过,随嫁的女使共有六位,除了晴末晴连两位内使外,旁的都是些外使,同司马家的女使一般地位。
这些外使,有的被分在膳房里,有的做些后院打杂洗衣之事。唯有这晴湘一人,分在顺街之上,辅佐张儒秀行事。
这家铺两个开间,铺前不张扬,进到开间才觉内有玄机。
顺街店铺相连,便设悬山顶,屋檐出山不远,设有木制挂檐,上以花鸟云纹装饰。悬山顶一设,开间不觉间便高了许多,视觉上看宽敞开阔。
内里两开间物件齐全,那些个罗盘筮草,应有尽有。
“娘子请看,这方案桌之上是卦卜之书。”晴湘指了指桌上堆成小山的书,请示给张儒秀。
张儒秀并不在意这些物件。毕竟她要做的,也不是给人算卦看命的事。
她的弹幕,能叫她了解顾客当下的心理。她可以凭此来给人解惑,给人指路,做心理医生,或是宣传自己在现代接受的思想。
她对卦象全无了解,何况干这类门业的,满长街都是。她打着“讲师”的噱头,也更容易吸引顾客。
晴湘领着张儒秀两开间来回跑,介绍之余也观察着张儒秀的脸色。
很显然,张儒秀对她介绍的物件,一概不感兴趣。
“娘子,可是奴准备的还不齐全。您尽管开口,您想要的,奴一定给办到。”晴湘开口问道。
“没有啊,挺好的。”张儒秀说道。
“那您……准备何时接手呢?”晴湘问道。
“不急,十月中旬左右,你先干着。”张儒秀回头,看着身后一脸谦卑的晴湘。
晴湘给她的感觉和晴末晴连不同,许是到张家之前,吃了不少苦。有了东家仰仗后,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叫人恼。
张儒秀在晴湘面前,是她要侍奉的主子。可张儒秀也不喜这种过分压人的感受。都是拿钱做事罢了,没必要这么如履薄冰。
“你不必怕我,也不必过分拘谨。我是你的主子,不是虐待你的恶人。”张儒秀说道。
“是。”晴湘行了礼,还是同之前那般待着张儒秀。
张儒秀叹叹气,也这般随着她去。
固有的偏见与思想,都是一株百年老树,绝非一朝一夕能扳倒。
事业也是这样,总不会一帆风顺。
“这几日,还要麻烦你多上些心才是。”张儒秀勘探一番后,也没再有什么新的发现,便转身欲走。
“是。”晴湘允道。
张儒秀走到铺门口,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晴湘交代了一句。
“若你愿意,可随时来府里做事。”
说罢,也不等晴湘回话,便唤来马车,乘车而去。
晴湘站在铺前,盯着马车远去的影儿,久久不动。
“你看,主子对一个外人都这般好,难怪那么多人怜惜她。”晴湘逗着怀里醒来的狸猫,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助教:市井巫师、一声、祝卜之类的三教九流。
欢门:见《东京梦华录》。近里门面窗户,皆朱绿装饰,谓之“欢门”。
华州的巫卜业发展是瞎扯的,不要当真。
第49章 他的抱怨
人只要一忙起来, 便觉日子过得飞快。
司马光继续埋头处理着公务。知州把地方几个棘手的案子都分给了他,自己却乐得清闲。司马光忙得焦头烂额,时常看不见个人影儿。
张儒秀也常去顺街踩点, 顺便也熟悉了下旁的铺子的信息。顺街上三处铺子, 先前都是晴湘管着。她每日就在几个铺子里来回撺掇,挣个利息。
十月十五,便是常娘子说的赏菊宴开宴之日。
前一晚, 张儒秀便告知了司马光自己要去赴宴的事。司马光倒是满心欢喜, 举着双手赞成。
“你在院里呆了这么久,该出去走走才是。”司马光话里尽是欣慰。
张儒秀总觉着哪个细节似是被她遗漏了一般, 不过一时也没想起来, 便不再深究。
这日,凉风吹得欢,司马光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张儒秀穿得厚一点。张儒秀哼哼唧唧地应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待到进了固园里,张儒秀才后悔方才为何不多穿一件衣裳来。
不过纵使秋日里的风大, 众位娘子的兴致还是那般高涨, 甚至不减反增。
“来来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新来到华州的张娘子!”常娘子满脸笑意, 拉着张儒秀就往安人堆里挤。
那边赏着菊的安人一看,便见一明艳娘子被推了过来。
这些安人中, 最小的也得是二十又四岁, 早没见过张儒秀这般年轻的女子。一时间,半老徐娘堆里出来了一株海棠, 任谁都觉着新鲜。
“这位便是司马判官家的内人罢。司马判官年轻有为, 夫人也是花颜月貌, 真是羡煞旁人啊!”一位体态丰满的娘子出来打着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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