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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愣住。
“那些侍卫也有妻子老小,今日我若是因为心生怜悯就放过你们,那么谁又来怜悯他们呢?”
“你们的罪责自有宁朝律法来定夺,我不过依律法行事,你的儿女,我会派人照顾的。”
说罢,仇子锡也不再停留,起身出去了。
*
杭絮回去时,药正好出炉,她端着药朝偏院走去时,心中还在想关于武器的事。
信前两天已经写好,派人送去了京城,一来一回,就算马力再足,也要半个多月,她心中有些焦急。
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你找我做什么?”
“小将军,我跟你讲,这东西可是我花了好几种珍稀药材”宋辛终于来到杭絮身边,递给她一个瓷盒,“才弄出来的药膏,消炎止痒,还能促进愈合。”
杭絮拿过药膏,说声谢谢,向前走了几步,身边的宋辛亦步亦趋跟着,没有离开,嘴里还说着什么:“小将军,王爷也算我们自己人了吧?”
她步调不停,随意回道:“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你对他跟我对一样就行了。”
宋辛“哦~”了一声,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那我该叫他什么呢?王爷也太生分了,他是小将军的夫君,这样的话,将军夫人?”
“不不不,男人怎么能叫夫人,那该叫什么……”
他的声音在杭絮斜睨过来的目光中越来越弱,最后干脆没了声。
杭絮嗤一声:“你很闲?”
宋辛感受到熟悉的危险气息,脚尖转了个方向,一溜烟跑了,不忘跟杭絮告别:“我忽然想起房子里熬了药,小将军再见啦!”
*
到了偏院,容琤的房门前,杭絮迟疑一会儿,最终推开。
她的目光投向床,却并没有发现以望的人影,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床铺,心脏忽地提起,等目光转向书桌时,这才放下。
男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拈着几张信纸,专注地看着,直到杭絮从他手中抽出纸,眯着眼看他:“你怎么下床了!”
她第一次絮絮地说了这么多话:“你的伤口在后背,要是碰到椅子,伤口裂开了怎么办,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补得回来……”
容琤从善如流地躺回床上,默默听着杭絮训斥,等到对方停下来,这才抬起眼说:“对不起,是我不注意。”
杭絮看他一副乖巧的模样,剩下的话梗在喉头,她走近床边,把药递给容琤,道:“把药喝了。”
她的语气凶巴巴的,右手却悄悄把一粒糖莲子放在床头。
想起手中还拿着信纸,她又到书桌旁,准备把纸放回原处,只是无意一瞥,看见上面“仇子锡”几字,忽然愣住。
她侧头问道:“这是跟仇太守有关的东西?”
容琤已经快速喝完了那碗药,往嘴里塞了一粒糖莲子,侧脸鼓起一个小包,神色却淡淡然,有种奇异的反差:“仇子锡说到被派往扬州的原因时,多有隐瞒,我就让卫陵查了查。”
杭絮扫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好奇问道:“我能看看吗?”
容琤只道:“我的东西,你想看便看,不必问我。”
于是她展开看了下去,薄薄几页纸,详尽的记录了仇子锡从幼时到现在的所有大事。
鲁州人氏,幼年聪慧,四书五经无一不通,八岁考中童生,十二中解元、十六中会元,接下来的一段却是奇怪,圣上大赦天下,得以科举入仕,但仍因家族被连坐,难以在京为官。
看到这里,杭絮意识到到什么,忙翻到最开始的一页,这才发现,仇子锡所在的鲁州仇氏,正是十年前叛军的主力之一。
第39章 扬水之患
杭絮把信纸上的信息仔细看上一遍, 发现后面都是仇子锡在扬州做出的功绩,这才合上,道:“这就是他被调往扬州的原因吧。”
容琤点头道:“我清楚皇兄的性子, 他极爱惜人才, 或许是不忍仇太守埋没, 才把他派往南方历练,想看看实绩。”
她有些惋惜, 对这段历史她清楚得紧:“鲁州仇氏大部分死在战乱中, 剩下的在陛下即位后也纷纷自尽,他既便姓仇, 也应该是血脉稀薄的旁支, 却因此断了仕途。”
容琤回道:“被派往地方历练,虽远离京城,但对自身能力也有许多益处,好坏参半,就看他是如何权衡了。”
杭絮走向书桌,把信纸重新放进信封:“这个倒不用担心,我之前看见他,他好像想开了。”
容琤不语, 神情透出点放心, 他看见杭絮的动作, 想起什么道,“桌子上还有一封信。”
她毫不费力地看见了那封薄上许多信封, 拿起来像容琤展示:“这个?”
“对,”容琤点点头,又补充道,“这是你上次说的, 关于那位治水的李太守的消息,我也叫人打探了一番。”
杭絮听见李太守,想起那日老人口中所说的奇人,心中也好奇,手指一动把信封拆开,展开薄薄的两张纸。
她才看到“李氏其人”几个字,忽然意识到什么,目光从信纸上脱离,来到躺在床上低着眼睛的容琤身上。
带着那两张纸,她绕过书桌,重新坐到容琤床边,这才抻了抻信纸:“你看不到,我念给你听吧。”
杭絮的声音总是清脆的,像铃铛被风吹动,发出的清晰明亮的声音,平日威胁人时,会把声音压低,可也带着几分装模作样的稚气,但谁要是真的以为如此,那便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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