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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许久,他叹一口气,道:“如王妃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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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天色还早,杭絮沿朱红的墙根慢慢走着,这里离王府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到达的时候,正好能赶上晚食。
她隐隐明白,为何这事又牵扯上了爹爹。前世也有人递上证据,告发杭家通敌卖国,没想到这一世依旧是同个罪名,只是证据不同了。
前世她对萧沐清毫不设防,让她偷偷潜入父亲书房,放下了证据,这一世两人早早决裂,她又特意加强了府里的防范,即使是萧沐清频繁来到杭府的那段时间,不论她去往何处,都有下人跟着,书房里绝不会多出什么假证。
她想知道,他们又要用什么法子诬陷爹爹?
伪造字迹的方法太过低劣,如果此案与私锻兵器主使为同一人,怎么会使用相同的方法,连皇帝也不会相信。
沿着墙根绕过一个转角,一个灰衣的身影在前头挥着手。
“王妃,我在这儿呢!”
卫陵一边喊着,一边向这边赶来。
几个呼吸后,他在杭絮面前停下,微微喘着气:“王妃怎么自己走了,我和王爷在大门口等着,差点漏过您。”
“王爷回来了?”她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话里的信息。
为了调查线索,容琤在两日前去了城外乞丐待过的驿站,顺便派人去了晋州打探消息。
两人曾约定中秋后要好好休息一通,看这样子,约定是无法实现了。
“对,”卫陵点点头,“一个时辰前刚进城,听说王妃在大理寺,就直接来了。”
她大步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掀开车帘,杭絮看着车内的人,弯起眼睛:“你回来了。”
男人关上册子,半阖的凤眼抬起,也勾起唇角,“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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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车,杭絮便闻到一股温暖的甜香,半下午的余热烘烤,甜香充盈着整个车厢。
她抽动鼻子,“好香,你买了糕点?”
容琤笑而不语,将小桌上的一个食盒推向她:“阿絮打开看看。”
她打开盖子,一股更加浓郁的甜香溢出,食盒里摆着几个小小的月饼,似乎是刚出炉,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杭絮低下头,仔细闻了闻,而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罕见地露出几分孩子气:“是红豆和杏花的味道!”
京城的月饼多是光滑圆润的一个小团,里面包着饴糖或红糖,甜则甜,却总有些腻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这样外表精致,还散发着不同寻常香味的月饼。
“阿絮的鼻子好灵。”容琤把盖子移到一边,隔着热腾腾的雾气同她对视,“这是城北一家糕点铺的月饼,掌柜是越州人,喜欢用红豆沙作馅,只是夏末没有新鲜杏花,只好让厨子加了杏花酱。”
“杏花酱也很好。”杭絮笑起来,“只要是你买的,都很好。”
容琤已经很久没有脸红过了,但是这一次,他依旧无可抑制地感受到了双颊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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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沿着街道平稳行驶,在红豆沙月饼香甜的气味中,杭絮向容琤讲述了在大理寺中发生的事。
对方听罢,眉头微蹙:“有人陷害将军。”
“就算是诬陷,我们也找不出任何证据。”
那人散布着虚假的线索,却没有留下任何马脚。
杭絮侧着头,脑袋一侧贴在厢壁上,喧闹的人声隔着木板涌入脑海。
想要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到真正的证据,正如在喧闹人海中找出某一段笑声,即使对于她,也是难以完成的事。
马车压过一块石子,车厢骤然颠簸,杭絮的身体也随着弹起,落下的时候,一只手挡在她与车厢之间。
手掌温凉,贴着她的右耳。
她正要坐直,一道声音在左耳响起:“一件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区别只是藏得深或浅。”
声音越靠越近,最后贴在她的耳廓,低低响起:“阿絮不必担心。”
杭絮豁然开朗,她早已不是那个困在深宅、无可奈何的人,如今的她,没有嫁给容敏,没有轻信萧沐清,爹爹没有失去重用,得到了皇帝与太后的信任,最重要的是,她有了容琤。
就算一时找不出线索,只要不放弃,绝不会没有机会。
侧过身,正巧与容琤面面相对,她干脆仰起头,贴上那还在一张一合宽慰她的唇,将口中浓郁的甜香渡过去。
待到对方口中也盈满杏花的香气,她才堪堪退出来,但也只是退出来,却并没有离开。
贴着对方的唇瓣,她一字一句说着,湿润的肌肤互相摩擦,两人气息交融。
“多谢王爷。”
杭絮后退,笑着又说了一遍:“幸好有你。”
“唔——”
她没能笑上多久,因为一眨眼,容琤已然欺近,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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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杭絮得到了办案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大理寺丞向王府送来一封信,信上言根据她的线索,大理寺已得知乞丐的身份,并找到了他的住址。
乞丐,不,应该说是仲武,果然是一名铁匠,且的确曾在兵部做过事。
信的最后一行。说大理寺今日便准备搜查仲武的住所,她没有耽搁,立即赶往大理寺。
杭絮没有坐马车,去马厩牵了一匹马,她的速度极快,赶到大理寺时,远远看见他们还没有出发,正在门口整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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