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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一歪,就倒在容琤肩上, 手臂绕过去,握住对方的。
“马坊不到一百个北疆人,我才不信容敛在京中只有这一个地方,经过这一次,他肯定会更加隐蔽。”
“还有萧耘,他能被我们发现,何尝不是因为被推到前面,作了挡箭牌。”
“不知在背地里,还有多少人跟他同流合污。”
说到此处,容琤忽然侧头看向杭絮,“阿絮,回京途中,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听见对方严肃的声音,杭絮坐直了,也郑重问道:“何事?”
“在途经蓟州时,我在一处驿站落脚,那驿站正是温承平前去的、藏匿着书信的地方。”
“可我问了当地人才知晓,温承平到达驿站的前几日,此地突逢大雨,驿站进水,房梁腐蚀,更换过一次。”
“既然房梁更换,那温承平是如何拿到藏在房梁上的书信的?”
“你是说……”
杭絮的神情也变得严肃,“温承平跟容敛有关系?”
温承平拿不到房梁上的书信,但可以从容敛手中拿到伪造好的书信。
她不由得想起来温承平这段时间来的奇怪举动。
动不动入宫觐见,对皇帝极力撺掇处死杭文曜,可这事归根到底,跟他一个登州指挥使有何关系?
除非有人故意让他充当怂恿皇帝的这一角色。
“他又是为了什么?”
登州指挥使和镇国大将军,一个居北、一个居东,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地方,难不成这人真的为了那次调兵,记恨至此?
“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权力。”
容琤淡淡地声音响起,“有些人为了权势,什么都做得出来,纵使那些东西不能给他除了虚荣外的半分好处。”
“我已让人看着温承平和温瀚波,防着他们又起心思。”
“记得也让人找找京城里的北疆人。”
虽然经过这次,他们的隐蔽性肯定会加强,但也因此,更要认真搜寻。
“我今夜就派人。”
寒风透过帷幔钻进一小缕,杭絮掀开一道缝,向外看去,见到了飘扬的雪花。
她将帷幔放下,车厢重归温暖,“今夜要下大雪。”
“对了,北疆的雪是不是很大?”
“比我记忆中的,还要大一些。”
他捏起杭絮的脸,揩去对方脸上融化的雪珠,双手把冰凉的脸颊捂得温热。
“雪在门外积得极深,有半人高,每日清晨都要扫雪,不然便走不得路。”
“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再过一个月,雪能把房子淹了,大家都在屋里烤火,等到开春才出去,靠地窖的食物过活。”
杭絮眯起眼睛:“军营要好些,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总会暖和点,还有拨派的粮草,也不愁吃的。”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先把营地的雪扫干净,方便晨练——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要晨练的。”
“你要是去了,不知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
“不对,你去过了。”
杭絮叹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能记起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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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杭絮一听到杭文曜回到杭府的消息,便坐上马车,和容琤一起去到杭家。
府门外依旧站着大批御林军,只不过这回不是看押,而是护送。
杭絮和容琤下马车时,御林军齐齐下跪行礼,把她吓了一跳。
不知是见到了容琤,还是因为皇帝的吩咐。
进了府,不用下人的带领,她熟练地领着容琤穿过廊檐,绕过花园,来到主厅堂。
屋内,一个削瘦而挺拔的人影侧对两人,他穿着一身玄衣,头发松松的束着,深而沉的桃花眼低垂着,手中提着茶壶。
“我就猜到絮儿会来。”
他放下茶壶,径直坐下,将一盏茶推出来。
“你最爱的碧螺春。”
杭絮笑起来,问道:“我什么时候最爱碧螺春了?”
杭文曜也笑起来:“好了,爹知道你什么茶都爱。”
“我最爱的碧螺春,总行了吧?”
他最爱的茶是碧螺春,以扬州产的最正,入水茶叶舒展,香气扑鼻,在行军途中也不忘泡上一壶,倒在水囊里,休息时小小抿上一口。
杭文曜在狱中待了一个月,出狱换上新衣后,第一件事仍是泡上一壶碧螺春,等着女儿的前来。
杭絮端起茶抿了一口,苦涩中是熟悉的浓郁香气。
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泡着一壶碧螺春等她归家,对她说,“喝茶要慢些,细细地品,不然尝不出味道。”
容琤没有喝茶,他望着杭絮,对方低敛的眉眼下是淡而绵长的悲伤。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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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茶喝完,杭絮也大致向杭文曜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对方眉眼沉肃,似在思索,“此事,你向陛下上报了多少?”
“刚好瞒下跟容敛有关的事。”
杭文曜摩挲着杯壁,忽地抬起头看向容琤:“陛下是瑄王的皇兄,瑄王不介意絮儿的隐瞒?”
容琤道:“皇兄的性子,我比岳父了解。”
“他偏疼三皇子,此事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贸然说出,只会让皇兄对我们生疑。”
“还不如隐瞒下去,等证据确凿再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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