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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她并不像外表上那么冷静,心中涌动着惊惶与冲动,害怕上一世的那幕重演,又恨不得冲进地牢把杭文曜劫出来。
只是她清晰地知道,这些情绪对她没有任何用处,她只能冷静,只有冷静。
可杭絮没想到,正是这种冷静,惊醒了杜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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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坐定,话题又绕到这桩案子上。
杜羲纬抿了口茶:“依杜某看,不出三年,宁国与北疆定有一战。”
“我与杜兄所见略同,不过开战的时间还要再缩短些。”
杭景端着茶杯,茫然地盯着两人对话,最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杭絮。
杭絮把他的脑袋转过去,“你问爹去。”
杭文曜瞥了眼两人的动作,“罢了,这些事你也该知晓。”
其实他不避着杭景,跟杜羲纬交流这些,本就存着让对方了解的心思。
“陛下登基不过十年,我便打了十年的仗,粮草士兵无一不应,纵使加重赋税,也要保证边疆数城不落入外族之手,这足以说明陛下容不得半寸国土被侵犯。”
“如今塔克族来袭,不仅在京城投入刺客,还收买官员,陛下怎能不怒。”
“北疆近年干旱,草线南退,光靠畜牧已经养不活那么多人,除了和谈的科尔沁,还有许多部族虎视眈眈盯着宁国。”
“塔克族极有可能联合其他部落,南下进攻宁国。”
“杜兄之所以定期三年,一是因为宁国连年征战,男丁粮草均已告急,还需修养几年才能恢复。”
“而我则是在赌。”
“一赌今年有雪灾,北疆各部损失惨重,不得不战;二赌的则是……”
“是皇兄足够心狠。”
容琤补充道,眉眼冷沉,“宁愿再调高赋税,让一户男丁全部参军,也要补足粮草兵源,反击回去。”
话音落下,屋内无一人说话,而杭文曜则叹了一口气。
“战了又战,受苦的还是百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不会的。”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寂静。
杭絮抬眼,“北疆各部并不是一块铁板,既然科尔沁可以靠通商说服,其余的部落也可以。”
“离开战还有一段时间,只要在这之前说服几个部落,让他们加入与宁国的和谈,只靠塔克,仗是打不起来的。”
“说服他们,绝非易事。”
科尔沁之所以答应和谈,除去因为打过许多年的仗,损失惨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是因为科尔沁是草原最南的部落,接受了一部分宁国的文化,这才有和谈的余地。
像同样损失惨重的克诺依,就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和谈,只是因为没了盟军,不得不退回草原深处休养生息。
“但也并非不可能。”
“待来年开春,科尔沁使团带着丝绸瓷器和食物回去,总有部落会松动,那时再去和谈,一定会容易许多。”
“絮儿是想……”
杭絮颔首:“不错,我要跟使团一起去北疆。”
被握着的右手忽地紧了紧,她反握回去,却并没有松口。
“时间紧迫,绝不能再拖,早一点消除隐患,边疆的安全便多上一分。”
她不管容敛跟塔克族合谋在打什么主意,但塔克族人不多,没了其他部落的联合,想要开战也力不从心。
说句大不敬的话,只要仗打不起来,管容敛存着什么心思,就算他要弑君,自己坐上王位,那也是官员党派之间的斗争,凭杭文曜手上的兵力以及容琤的地位,自保是绰绰有余的。
杜羲纬沉吟道:“王妃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若能提前将纷争掐灭在源头,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不说别的,单论武器这一项,京城周围的矿产已挖掘殆尽,若再想铸铁锻兵,需从南方开采,运费劳工不计其数。”
“杜兄所言甚是。”
杭文曜将一盏茶喝得见了底,“此事再拖下去,恐有祸端。”
他抬头看向杭絮:“絮儿有此志向,我断不会阻拦,但瑄王……”
两人成婚不到一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如何舍得分离。
“我自然是与阿絮一同前往。”
容琤侧头望向杭絮,淡淡道:“此事我不会让阿絮一人承担。”
“科尔沁使团不日就要出发,我会自请护送,皇兄应当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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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羲纬又坐了一会儿,带着杜津远拜别,杭文曜把容琤拉到一边,不知要讲什么。
杭絮百无聊赖,在府里散着步,不知不觉到了杭景的住处。
杭景的住所离演武场很近,她照例先绕到演武场看一圈,没见到人,才进了他的院子。
进了院门,院子里没人,她轻车熟路推开卧室,也没人。
杭絮静下心来,仔细听了听,竟在书房听到了动静。
她有些诧异,难不成这小子为了去北疆,能拼到这种地步?
她走到书房门口,抬手叩了叩,念书声停止,“嗒嗒”的脚步声停下后,屋门被打开,露出杭景被冻得发红的一张脸。
她伸手碰碰对方的脸,冰凉而干燥,“屋子里没火炉吗?”
“有的。”
等杭絮走进去,看见大开的窗户时,才明白这跟火炉没什么关系。
“你不怕冷啊?开着窗户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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