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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翰林唯有苦笑。
“妹妹不同意,很坚决。”汪翰林好似又看到当时的情景,妹妹那心碎心死的样子,“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说不下去。
许嘉俊却是手抖的厉害。
因为汪家和戴家的这份婚约,他痛苦不堪,而汪家和戴家却退了亲。十多年来,他一直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他没想到,这份答案如此刺痛他的心。
她,得知戴家嫡长孙养外室的心情,是什么样子?
那么骄傲的人,以为戴家嫡长孙等她三年情意深重,却得知这份婚约是如此的……打击有多大?
汪翰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更不明白妹妹为什么那般伤心。你知道,夫妻过日子不讲究男女之情,妹妹也是聪明人,而且戴家老夫人亲自上门道歉,父亲和母亲都不同意退亲。可是妹妹说,她说,‘那等我也去外面生一个孩子,再来嫁人。”
“砰”的一声,许嘉俊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人猛地咳嗽起来,一连声的咳嗽,咳的他心血都要出来。
不光是大家族联姻,世上任何一对夫妻过日子,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夫妻两个能生活到一块儿去。汪家的小小姐和戴家的嫡长孙没有儿女之情,她是合格的宗妇人选,这就够了。
可是汪家的小小姐,本就伤心欲绝,为了家族准备好出嫁的时候,戴家嫡长孙养外室,给了她最后一击,要她做了退亲的决定。
“是我的错……”许嘉俊默默地想着,掏出手帕擦拭嘴边的血迹,目光凄然欲绝。
汪翰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抓住他的手给他把脉,放下心来。
“你现在的家很好,好好过日子。你还要出海,要好好保养身体。”
“我知道。”许嘉俊拿出来火石,打火,将手帕烧了,处理完灰烬,人也恢复平静。
他重新泡茶,两个人慢慢地聊着。说话的声音低低的,越发衬托的书房里静寂无声。
而此时的大郡王府邸里,大郡王和八贝勒、九阿哥一起喝茶,气氛也是压抑低沉。
九阿哥给两个人倒茶,八贝勒分析:“汗阿玛不给汪家册封,不当汪家是外戚,还宠着十九弟,给十九弟那么多自由,要汪家和他相认,同意许嘉俊和汪家的相处,容忍林御史、李尚书他们维护十九弟,是要捧着十九弟,做一个独立的势力。”
大郡王嗤笑:“岂止如此?汗阿玛还不同意我们和汪家联姻,这是要断绝我们伸手的可能性。”
九阿哥倒不意外:“本来就是这样。汗阿玛就是在看谁能在他老人家百年后,谁对年幼的弟弟们好。现在干脆要十九弟自己有势力保护自己,……”
这反而不是宠爱了。
十九弟才四岁,就要做朝野平衡的事情,做一个靶子。帝王心不可测,够狠。当然,九阿哥又想到,太子不是两岁就做太子?皇上一直这样心狠,不应该奇怪。
“我就是心疼十九弟。”太子就罢了,十九弟是真没有什么权利野心的欲望,九阿哥眉眼耷拉,“我担心十九弟。”
大郡王眉心紧皱。
八贝勒更愁:“十九弟的童学院一开学,等那些孩子们长大……”形成势力后,将来哪个新帝能容得下?
“我也认为十九弟做一个富贵闲人更好。”八贝勒用一口茶,比烈酒还要他醉。
大郡王直接起身去拿一个酒坛子打开,给他们一人倒一碗酒,接着就自顾自地喝着。
明天休沐日,三个人干脆喝一个醉。
而后宫里,毓庆宫,太子、四贝勒、十三阿哥也在商议事情。太子倒是没有喝酒,他反而平静下来,还有心情慢悠悠地泡茶。
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哪有心情品茶?太子冷笑:“孤泡的茶,你们也不喝?”
喝!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喝茶,比喝醉酒还难受。
太子眼里的那抹笑更冷。
他以为皇上疼十九弟,总有那么几分真心的。
他以为皇上变了。
可皇上还是皇上。
愚钝的他自己。
“一边念着当年的汪贵人,一边利用十九弟……”
“太子慎言。”
太子的话叫四贝勒打断,四贝勒面容漆黑,十三阿哥紧张地起身去看看书房外面。
太子更是笑:“别担心,我这毓庆宫有个风吹草动,皇上都知道。皇上允许你们进来,就是要我发泄发泄。”
帝王心术?!太子自嘲一笑。
当年皇上不就是这样一边念着元皇后的好,一边利用赫舍里家和他?
“我们都是棋子。”太子一杯一杯地喝茶,那茶比烈酒还要烧着他的肺腑,“你们一直抱怨我面对这朝野上下的事情不管,我怎么管?我不知道这些年朝野政令松散,官风不正?我不担心将来国库空了,就是继位登基了,也是一个穷皇帝?”
太子真有点醉了。
“可我能怎么办?我管事,是夺权。我不管事,是不负责。我打压弟弟们,是不友爱。我能怎么办?”
太子一口一个“我”,笑着笑着直接起身搬来一坛酒打开。
四贝勒皱眉,十三阿哥更紧张。
皇上这是要拿他们哥俩给太子发泄?这是要了他们哥俩的命了啊。
十三阿哥因为太子的悲情动容,可他的脾气更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太子二哥,这些话,你敢说,四哥和我敢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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