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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与我何干?
莒绣不解,但自她进府,冬儿就是这样,有知必告。这是她一番好意,莒绣便随口应道:“我知道了。”
杨家来客,自然是冬儿想多了,别说见外客了,老太太那还直接叫人传了信:园子里要栽新树,今儿谁都不要乱跑。
莒绣乐得如此,美绣却忧心着晴舍那边,气得跺脚。
莒绣劝道:“横竖现下没有好法子,去了那边,倒让人不自在。不如在这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出路。”
美绣愁了一夜,叹息道:“我昨儿夜里仔细想过,要是那王爷早些回来就好了。他不是最厌恶那背信弃义之人嘛,有他在,必定能拆了那对奸人,让瑜姐姐顺顺利利嫁过去。”
莒绣顺着她的话一想,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小声道:“出了这样的事,瑜姐姐便是嫁过去,彼此心里有了芥蒂,哪里就能顺心如意了?”
莒绣代入她的处境,试问自己能不能做到一如从前,答案是否。
世上贤良千千万,断肠又有几人闻?
美绣听了她这话,更愁了,记着昨日的痛,只抓着桌沿搡了一把,痛苦道:“这也不好,太恶心人了!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怪罪到瑜姐姐身上,要是人后折腾她,照样能弄死人!”
莒绣正是这样的担心,跟着叹了一声,懒得再纠正她那两只手。
美绣哀嚎一声,松开手,匍匐在桌上,埋着脸道:“我不嫁人了!”
她正是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莒绣也不必就这会去劝她,只由着她发泄。
莒绣站起身,走到门口。院中静悄悄,但莒绣能听见正屋里那几位,正低声争论。
那样的人,那样的事,莒绣不屑去管,屏息凝神去听外边。
冬儿走到她身后,突然道:“姑娘,我去杂院走一趟,说不得能听说些什么。”
她曾跟莒绣说过,杂院是给府里未嫁的末流丫头们住的。贴身丫头自然是跟主子住,但小姐们住的尚且不宽敞,二等三等丫鬟自然就没处挤,总得安排个梳洗更衣小歇的地方,便挤在了这个小院里,几人合用一间。
若是以往,莒绣必会提醒她不要过度打听,可今日,莒绣正想着法子要支开她,便道:“去吧,如今学也不用上了,我们又不许出去,你不必赶着回来。”
冬儿忙道:“我就去坐坐,不会耽误午饭。”
莒绣笑道:“你去罐子里取几十个钱,置办点瓜子果子,招待下小姐妹也好。你服侍我这许久,一日不曾休,今儿也松乏一回。领饭有春儿呢,这事也不急。”
冬儿见她不是客套,点头道谢而去。
冬儿一走,美绣心烦意燥,便喊了春儿进屋整理打扫。
这正是最好的时机,莒绣在心里期盼着先生吩咐的人能这会子来。
许是老天爷可怜,莒绣才坐了一会,便听见了外边有人轻扣那扇敞开的院门。洪婆子应声往门边去,莒绣起身,佯装凑巧要去门口。
洪婆子和那小丫头见了她,都要行礼。
莒绣忙道:“不必多礼,这位面生,我不曾见过,你是哪个院里的?”
小丫头瞧着不过十来岁,做事却还老道,脆声答道:“回张姑娘话,我是灶房烧火的芳儿。管事的说张姑娘家里人记挂,给捎了东西,让我给送过来。姑娘,你回屋点一下数,说是里边有清单的。这活是我揽的,若有差错,姑娘只管使人到灶房叫我来回话。”
洪婆子上前要接,莒绣摆手道:“洪妈妈,你去忙,我自个来。”
她上前一步,不接那包袱,客客气气道:“芳儿,你等等再走,跟我到屋里吃杯茶,我离家太久,有几句话要问你。”
小丫头眨眨眼,答了句是,缩回手,抱着包袱跟上了。
进了屋,莒绣不接东西也不问话,只快步钻进里屋,取了藤箱重新出来。
虽不十分可靠,可如今,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莒绣咬牙下了决心,将藤箱放在桌上,转头看芳儿,轻声问:“我这有些东西要给家里人捎过去,你能帮忙吗?”
芳儿笑道:“姑娘只管交给我。”
莒绣心里大石落了地,从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柔声道:“多谢。”
芳儿放下包袱,飞快地将藤箱抱在怀里,摇头道:“姑娘,我身上还有差事,不便久留。姑娘且安心,您的家人赏过了。”
说罢,她转身,大步走了。
莒绣顾不上追出去客套,环住桌上大包袱,匆匆进屋,将它放在床上,再把帐子放下遮挡了,到底不安心,她又走到门口,将门帘仔仔细细理好。
她只恨自己不像方姑娘一般有功夫在身,能将那屏风搬过来挡道。
眼下正是清静的好时机,她快步走到床边,拆了包袱皮。
最上边是两只一样的鞋,鞋头绣的正是那一对鹿。
她拿起鞋,嗤嗤地笑起来。
先生足智多谋,她没说是什么料子,这鞋用的质地颜色却差不离。她说是和先生那样大的脚,这鞋却只有一拃长,但包袱皮一裹,看着就很长了,只因这鞋后边,还卡着个漆成鞋面同色的机关。
莒绣用了点巧劲将它取下,这东西看着有些沉,上手却轻,应是木头制成的。她将它重新安上去,起身取了二奶奶当初送过来的包袱皮,用它来装这对鞋,后半边包紧了,鞋头那特地裹得松松的,稍一拨弄,就能看清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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