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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送来的包袱里边,还有别的。
莒绣了了一桩事,心头豁然开朗,再回到床边,翻看余下之物。
有一盒笔,和学里的同制式,质地却要好上许多。正巧这房里的笔都磨秃了,莒绣心说:先生总能急我所急,不论我说与否,这样好的人,我怎能不动心?
拿开笔盒,下边是一个不大的册子,翻开来,里边是一页一页的新鲜花样子。眼下不是好时机,莒绣只能粗粗翻过,约莫有三四十张。
单看笔法画风,莒绣便知,这些都是他亲笔画作。
莒绣抚着封皮,一时又难自抑。
她将册子抱在怀里出神,听见外边动静,这才仓促将它塞到褥子下。
第39章
走动的是美绣,她在外间不见莒绣,便走到这房门口唤她:“姐姐,你在不在屋里?”
“我就出来。”和他的那些事,莒绣并不想让美绣知道,缓了心绪出来,见到美绣那双肿得像桃儿的眼,莒绣便为自己方才的欢喜感到愧疚。
四姑娘如今还水深火热呢。
莒绣走出来,伴着美绣坐下,小声问她:“可是想到法子了?”
美绣先叹一声才道:“瑜姐姐性子那样好,生得也好,我要是个男人,铁定高高兴兴娶她回去。可上哪去寻个有慧眼的男子,好打那些人的嘴呢?”
她是病急乱投医,莒绣却听出了些动静,反问道:“要是在他们林家另挑个好的,四老爷他们愿意不愿意呢?”
眼下四姑娘心底肯定是不乐意的,可她是个好姑娘,为了父母,为了名声,仍会好好操持她的小家,善待她的夫君。
美绣倒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怕只怕那家子烂在了根上,挑不出个好的。”
可她隐隐觉着这主意好似不算太坏,林家不肯去官府退婚,不就是怕闹大吗?
“姐姐,我这就过去跟他们说,成不成让他们自个去算。”
莒绣一把拉住她,劝道:“先不说老太太才下了禁令,就说你能过去,也没这个必要。我们能想到的法子,四老爷他们未必没有想到,只是必然有他们的考量。先等等吧,你要是实在坐不住,传个信给四姑娘也成。”
美绣没有不从的,匆匆忙忙收拾了笔墨,提笔就要写。
莒绣忙劝:“你只问官府那登记的,可有写清楚姓和名。别的不要说!”
美绣虽不解,但主意是姐姐想到的,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便照办了。
“春儿,春儿。”
春儿从里间出来,身上灰扑扑的,美绣急道:“去梳洗梳洗,要快。”
春儿嗳一声,正要出去。
莒绣忙问:“你是要去杂院?若是见了冬儿,帮我问一句她可得闲。”
“是。”春儿是守着夜歇在隔间的,只是丫头梳洗不便,确实要去杂院。
冬儿春儿结伴回来,美绣将包着信的一块料子放在捧盒里,指着它道:“你帮我送去四姑娘那,就说我请她帮我看看够不够裁条裙子。若是够,留在那边,等我得空了就过去一块做针线。”
春儿领命去了。
莒绣笑盈盈地看着冬儿道:“才说让你歇一天,可巧又有事要劳动你。那鞋我做好了,春儿有事,只能让你帮我走这一趟了。”
冬儿高兴道:“姑娘说的什么话,方才她们还羡慕我跟了好主子呢,我这就去。”
莒绣当着她的面,掀开一点确认了鞋头,又重新包好,仔细叮嘱道:“我怕一鞋两做不合脚,便擅自做主一齐做了。你在二奶奶那帮着说一说,请她不要见怪。”
冬儿笑着接过来,道:“姑娘放心,这只有更好的。”
春儿冬儿都走了,莒绣惦记着那戌初二刻,坐下琢磨了片刻,拿定主意便喊美绣:“你跟我来。”
美绣不明就里,跟着她进屋后才问:“姐姐,是不是还有更好的主意?”
莒绣摇头,示意她噤声,然后当着她的面推开了那柜子,露出后边的密门。
美绣惊得捂了嘴,凑到她身前,小声问:“通那边的院子吗?”
莒绣点头,突发奇想,上前摸了摸拿来拉合的细铜环,转身去寻他让人送来的匣子。她从怀里摸出钥匙,开了锁,将锁卸下来,回到密门这,想将门环锁上。
可惜了,匣子不大,锁就小,压根套不住铜环。
美绣跟过来瞧究竟,见状便道:“我有把大些的锁。”
莒绣道:“那我同你换一个。”
美绣本想说不用换,可拿了那锁来,自个的银子就没了保障,便接过这小锁,快步回房换了一把过来。
莒绣没跟过去,只贴在密门上听动静。
那院子里静悄悄的,并不像有什么阴谋阳谋要进行的样子。
只是她谨慎惯了,既想到了要锁住,便不管它们有没有,都要想法子堵死了这门。
倘若美绣那锁仍旧不行,便是卸了那帐钩,敲打成型都要将它锁死。
好在美绣那箱子,不仅要放钱箱,还要放被骗去的那一匣子宝贝,因此,锁做的也大,拿过来正好扣住铜环,轻松锁好。
莒绣把钥匙塞进袖里,想了想,又将它取出来,走到帘旁,将它扔进那一尺半高的梅瓶里。
她一回头,见美绣正吃力地推那柜子,笑道:“你吃的也不少,怎么力气这样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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