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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绣眨眨眼,柔声问他:“你几时回来的,回来就住在这吗?”
“去岁中秋回的京,只是先前没露面,腊月才住进来,过年没等到太爷露脸,年后祭祀也以重病为由缺席了。这府里所有厉害些的护卫,全在荣逸堂左右,因此先前进展不顺。”
他说到这,悲叹了一声,带着些愧疚道:“莒绣,那人非但没死,还好好地待在老宅,继续做她的大奶奶。这水,远比我想的要深,要脏。”
若不是拿了什么把柄要挟,这府里怎么会帮着遮掩。
莒绣忙道:“至少我们出过一口气,我们在这,离得远,不怕她报复,可是同婶她们……会不会被我牵连?我……”
她想说自己不该那样莽撞,留下祸根。
韦鸿停却不许她认错,截了她的话,饱含深情道:“你做得极好,我心里畅快极了,这几年的憋屈,一下就散了。莒绣,你护着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上前两步,牵起她的手,柔声劝道:“族人们也不是傻的,她再厚的脸皮,总要消停些日子才好露面,如今也‘养着病’。那事是你我所为,她要报复,也该是冲着我来。莒绣不怕,我们一起迎敌。”
莒绣鼓起勇气,也上前半步,将脸贴向他。
他立刻松开手,腾出空来,等她靠近了,再将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揽住。
“莒绣,我为王爷办事,虽无官职,但有些……”他刚要坦白,便听到了一丝动静,掩了她嘴,将她轻轻推进门里,朝她无声摇头,然后点头后退,吹了一哨,迎着斜上方的动静追去。
莒绣腿都是软的,将门掩上,紧紧地贴着它去细听。
兴许是追出去很远了,莒绣听不分明,只有夜风中些许窸窣。
她不敢走开,只静静地等着。
好在没多久,那边就有了熟悉的动静,莒绣全神贯注时,能分辨出他的脚步声,在他靠近时,率先拉开了门。
他预备叩门的手停在半空,停了一瞬,又放下,拉住她的手,道:“有人在探我的底细,像是没有恶意,一见动静就跑了。莒绣,我想办法在这边留两个人守着,你有事,便叩门求助。你放心,我去寻两个会功夫的姑娘家。”
莒绣摇头道:“你正事要紧,方姑娘不是就要来了吗。你且放心,真有事,我会记得砸蛇丸的。”
这宅子还是占着别人的,本就要谨慎,再来两个,只怕要耽误了他。
韦鸿停嘴上总是让她放心,实则他是最不放心的。最稳妥的法子是挑几个会功夫的人,混到她身边去随侍。只是过去的韦府,有那样一个厉害人把着,插不进人。如今的韦府,恰因为烂成了筛子,塞人进来反倒招眼了。
他托方大人办这个事,方大人为难道:“我姑娘过去,也只许带一个,这事难办。”
他便只能指着方书音日常照看。
第69章
莒绣见他收了笑,接着道:“大事要紧,我答应你,一定处处小心。我等着你!”
韦鸿停眼神幽幽,松开她的手,叮嘱她:“你先别歇,在这等着我,我就来。”
莒绣点头,看他三步并作一步,飞快进了那边的门,很快又回转。他将一个淄色衲布荷包放到她手心里,平静道:“这里边,装着一样还算要紧的东西,你且收着。倘若遇上了难处,打开看看,兴许用得上。”
荷包比寻常的要大一些,莒绣一上手,就知道里边是纸张。她猜这是要紧的信件,便摇头道:“我想替你收着,只是我这边,无锁无栓,怕是不妥当。随身带着,又怕被人瞧见了。”
就算如今冬儿是好的,难保将来又生变节。
韦鸿停笑了,仍将此物塞给了她,道:“明儿我给你送几把锁,还有什么缺项,你告诉我,明早我一并弄来。”
莒绣摇头道:“就差这个了。”
她纠结了一会,仍唤回原来的称呼,柔声道:“先生,这道门,我想还是不要轻易再开的好。我怕……太招眼了。”
方姑娘会武功,她住进来后,迟早会发现这些。就算无恶意,多一个外人知道,总不好。
韦鸿停轻叹过后,点头道:“是我不好,总想着见你,把规矩礼法丢了个干净。莒绣,你比我稳重,我该听你的。”
莒绣羞道:“我哪有你这样的本事,只是胆小惯了,我总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细水长流更平顺。”
韦鸿停一想起要与她分割,哪怕只隔着一道门一堵墙,都觉难受。
“莒绣,我们早些成亲好不好?不等那些了!”
莒绣又喜又惊,但很快冷静下来,摇头道:“这事急不来的,你走不开,我也不敢匆匆回乡。我回去了,她不会轻易允我们的事,只会算计别的。我是说我祖母……”
韦鸿停也冷静了下来,愧道:“是我不好,你且再等等。”
莒绣更惭愧,先生本是那样稳重的人,自己却乱了他心绪,没准会耽误了大事。她闷头道:“先生,暂且丢开我们的事吧,大事要紧。你安心,我只中意你,也只愿意嫁你这一个,多晚我都等。”
韦鸿停不语,默默地看着她,良久才抬手蹭了蹭她眉角,点点头,目送她阖门消失在眼前。
不过隔着一天,老太太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丝毫不见先前的颓败,只是对莒绣等人,仍旧没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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