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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四岁的大丫姐姐也是这样动过杀心的吗?
一个人要有多狠毒的心,才会想取另一个人的性命,只为护住自己一身虚假荣华?
沈婳音在郑家太夫人面前讲出的那个关于奸杀的故事,还没有机会讲完,就被大丫的一跳斩断了,府里没人还顾得上那个故事。
但沈婳音相信,郑家太夫人一定不会忘记那个故事的。
她有预感,太夫人或许很快就会主动来找她,听她把故事讲完。
自翌日起,婳珠被关在同心院执行白夫人的种种命令,整个结庐别业都清净了不少。
果然门房来人到莲汀居传话,说有人要见音姑娘,却不是郑家人。
门房道,那人此刻就在山腰的风间亭等音姑娘,并拿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沈婳音看。
沈婳音打开,纸包里躺着一朵晒干的钝裂银莲花。
第56章 风间亭
沈婳音刚刚取得了重大胜利,正计划如何再与郑家太夫人搭上话,就被一朵钝裂银莲花喊了出来。
那祖宗真是片刻不让人消停。
还好,风间亭在山腰,结庐别业也在山腰,相距不远。零星几间小别业也都住进了人,石头铺就的小道上偶有别家女郎乘轿擦肩,还有三三两两的少年在树影花香里笑闹。
是夏天了啊。
约莫快到风间亭的时候,沈婳音叫前后轿夫提前停了下来。
领头的轿夫提醒:“姑娘,尚未到。”
沈婳音已戴好了轻薄半透的幕离,轻盈下轿。
“天气好,我走几步过去,你们就在附近等我便是,记得靠边,别挡住了路。”
钝裂银莲花所暗示的身份,只可能是昭王那祖宗,不能让沈家的轿夫看到她特地出门是为了与哪个男子相见,哪怕这男子是昭王也不行。
就算京城上层圈子都知道镇北侯养女与昭王爷交情匪浅,那也是建立在医患关系的基础上,山间私会算怎么回事?
月麟和红药一边一个随行在沈婳音身侧,主仆都穿着细软花罗衫,风吹过来的时候,主人的幕离卷起波浪,婢女的衣袂飘飘渺渺,很是一道丽色。
风间亭背静,距主路远,少有人来,没有呼奴使婢的贵人,只有五六个仆妇团坐着聊天,几个小孩子在亭下喧闹追逐。
却不见楚欢的人影。
他既差了人去结庐别业送钝裂银莲花,该是早就等在这里了才对。
沈婳音有些茫然地走近亭子,目光从左扫到右。
这祖宗,明明该在京城忙碌刺杀案,竟跑到山上见她,必定是出了要紧事。
到底出了何事?
难道是关乎侯爷的变故?
又或者,是她一开始就相岔了,并不是昭王亲自到来,只是下人拿着信物求见,莫非玉人花余毒发生了意外?
越想越紧张,幕离突然被人从后扯了一下,险些掉了,沈婳音忙抬手扶住,撩起幕离的薄纱转过头去,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放肆,就见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孔,笑得清雅。
正是昭王楚欢。
冷不防地,沈婳音怔忪了一瞬。
她是医者,当面看到的楚欢大多非坐即卧,或是面有病容。可现在,楚欢在她面前长身玉立,逆光里的墨眸向下瞥着小小的她,从前的柔弱错觉就倏忽散尽,只剩下年轻雄健的男子气息。
沈婳音慢半拍地后撤一步,想要行礼,被楚欢托住了手臂。
楚欢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向亭子的方向一点,示意不要叫人听见了他的身份,牵着沈婳音的腕子往反方向走,月麟和红药连忙跟上。
沈婳音没工夫在意腕上传来的他的体温,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现在才是下午,殿下从城里赶过来再快也要大半日,竟是天不亮就出发了?”
楚欢却状态放松,只是用关心的目光在沈婳音身上多打量了几眼,并不像藏了坏消息的样子。
“我先问你,从前只有月麟跟你出门,今日怎么多了一个?”
这事重要吗?
前因后果太长,沈婳音只简略道:“夫人命我协理库房,出门的对牌也给我一对保管,日后再出门就不必当面请示夫人,只派人禀报一声即可,多带个人出来也方便多了。”
从前沈婳音行事低调,出门只带月麟一个婢女,再配一个车夫。现在不同了,从寄人篱下的养女变成了协助夫人理家的养女,自己手里就有出门对牌,多带个婢女也不会显得招摇。
于是红药也终于能欢欢喜喜出门玩。这就是跟着一个有前途的主子的好处。
镇北侯府人丁单薄,楚欢在脑子里飞快过一遍,笑道:“沈家大姑娘已嫁,二姑娘自作孽被厌弃,三姑娘年幼,侯夫人若想找个臂膀,自然只有我们阿音可用。”
沈婳音的脚步就粘在了原地。
这话说得,什么叫“我们阿音”?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肆意妄为。
楚欢将沈婳音的幕离摘下来丢给红药,令她紧绷的白皙小脸暴露在阳光下。
“阿音若觉得吃亏,也可以唤本王‘我们殿下’。”
沈婳音:“……”
她才不要。
楚欢颇有些失望地继续往小路上走,几个昭王府仆从牵着马匹等在路边。
沈婳音从袖中摸出那朵钝裂银莲花,“殿下突然前来,也不提前下拜帖,只用这朵信物唤我出来,想必有重要信息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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