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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在袖中的手已条件反射将导盲棍拿在手中,虽然它已经没电,可握着它仍然能带给她一丝底气,
她的帷帽还戴在头上,对面身材高大脸蓄胡须,看不清容貌的男子离她约有两米远,双手放松的置于身侧,在黑暗中熠熠发光的双眼也不见凶色,看起来他对她像是没有恶意。
南榕没有走,她知道对方没有做什么是因她也同样没有动作,以二人所站的距离,若他真要发难,她也来不及走到灯光之下,也更来不及寻到帮手。
而且,既不是对她有恶意,以她在这里及其简单的人际关系,有动机也有能力与她在这样的场合见面的人,若不出所料,就只有他了。
“江九安。”
江九安意外的扬了扬眉,眸光黑亮,低笑了声道:“南姑娘,好眼力。”
南榕淡淡勾了下唇,在他欲靠近时,直接亮出导盲棍隔空相阻,静声说道:“江公子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知此次再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江九安止了步,也因她的话而眸光暗下,虽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知道她此刻看他的目光定然充满了嘲讽,
他心中微闷,但也自知亏欠于她,受她排斥本就应当。
旋即便又重振精神,黑眸灼亮的看着她,语速微快,却郑重道:“不论我有何苦衷,但总是我对不起姑娘,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只望姑娘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怕她拒绝,又紧接着说道:“若姑娘初心不改,我愿尽绵薄之力,助你得偿所愿。”
南榕已经吃了两次亏,自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蹈覆辙,一个从开始就别有用心接近的人,再次前来示好,只会是得了好处后欲壑难填,从而再有图谋。
即便他话中的意思是她要做的,他也没有可以让她信任的资格,也更与他无关。
“若江公子不欲再以我为质,那我便告辞了。”
话落,她特意等了两息,见他没有动作便径自转身离开。
“我知道南姑娘不信我,也知我此番行径也定让南姑娘你鄙薄,只是我想弥补姑娘的心确乃真心,而我与温景州作为交换的筹码其实另有其物,以姑娘为质,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与他谈判的机会。”
江九安说完,双眼飞快看了眼巷外,
“我来见姑娘,除了向姑娘致歉,求得弥补,也是想提醒姑娘,有些人看似谦谦君子,实则深不可测,眼睛所看的并非是真实的,甚至早在一开始,你我就已经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罢了,”
话落,他忽地欺近她,须臾,便迅速转过身,只眨眼间,人便消失不见。
南榕静静看着空无人影的暗巷深处,片刻后,她将导盲棍重新收起,正欲转身离开却忽地被人一把握住,眼前的帽纱也倏地被掀了起来,
“南儿,”
昏暗的光线中,洁白无瑕的莹润娇颜陡然出现,如黑暗中的一团盈光,夺人眼目,熠熠生辉。
温景州眸色深暗的看着她,忽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温暖柔软仿佛生来便是应契在他怀中的娇躯,瞬息将他抚慰。
他微垂着头,鼻端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长而缓的无声舒气,而后稍松开了些,轻抬起她的下颌,深黑的眸仔细将她端量了遍,
未有见不妥才移到她安静的双眼,温凉的手心掌在她的颊耳处,温声关怀:“方才可是吓着了,可有受伤?”
南榕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摇摇头,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未听出她语中带着惶恐不安,温景州终于放下了心,清冷分明的唇缓缓勾起,背着满天灯火的双眼在夜色下泛起涟漪,柔软生光,
“说好要带你夜游,怎可食言。”
南榕垂眸看见他身上还穿着使人敬畏威严的紫色朝服,便知他是从宫中出来未回府便来找她。
“我被人群挤出来,恬恬看不见我定是急坏了。”
“也好,”
温景州放开她,却是握着她一只手,重将她的帷帽放下时,深不见底的黑眸似无意暼了眼暗巷深处,而后便拥护着她自一条不拥挤的街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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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V]
秋恬恬确实急坏了,她明明和南姐姐手牵着手,还被两边府中的下人牢牢护在中间,怎就眨眼的功夫,南姐姐就不见了呢?
她虽是父母掌中的娇娇女,却也不是傻白甜,历来似这等盛会人群密集总有偷盗,拐卖,受伤,死人的情形发生,
别看她是在上都长大,可从前她都是坐在包房里隔窗而望,真正进入这等民间盛会今年还是头一次,而若非父母知道是温府人来叫,怕是也不会同意她如此放纵。
现下南姐姐不见,她一是担心她会否遇到什么,一时又自责,又害怕人在她手里丢了,当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遂当看到她带着笑的柔美脸庞忽地出现时,她几乎是热泪盈眶,甚至连她身边以绝对占有姿态拥着她的男子都没注意到,便忙提步迎了上去。
“南姐姐!”
“你去哪了,你还好吗,你有没有事,你怎--”
南榕反手推了下腰间坚硬的手臂,未注意到那只手臂有片刻的顿滞,在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便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温婉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与她笑道:“我没事,方才人太多也不知怎的就与你挤散了,恬恬你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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