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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榕见他恢复了率性不羁的英气笑脸,压下心中愧疚,亦展颜笑道:“我虽与江公子相处不久,却被公子的经历所服所往,亦愿引江公子为友,下次再见必当是朋友相见。”
江九安忽地扬眉一笑,站起身冲她拱手说道:“能得夫人一句朋友,我此行便已值得,若夫人有所可需,我亦愿为友人两肋插刀,全力以赴。”
离开前他神色郑重的看着她,温柔一笑:“夫人虽话语不多,我却知夫人非是家雀,亦有一颗无拘无束,无惧无畏之心,望夫人能真的开怀,不为俗事所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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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九安的离开并未对南榕的生活有何改变,只是为数不多的几日听他口中的奇闻轶事而轻松惬意的兴致重又落下,而此时她的身边,已再无任何温府之外的人。
这偌大的府邸雕栏画栋,美不胜收,却又空荡沉寂的可怕。
虽不知何时才能出游,但南榕却已开始着手收拾行囊,说是收拾,其实也是由她指挥婢女来做,而只是二人的衣物便装了两箱不止,这还是夏日衣薄经她几经筛选下来的,
笔墨纸砚首饰饰物及常用之物,尤其银两她准备的尤其多,既是出游便多是行于路上,便不宜携带过多,便有需要随时取买即可,
然她不知这时代权贵出行,便如一次小搬家,除了她指明要的,吃穿住行所需等物做事周全的下人也都打理妥当,以致最后装车时,一辆马车都放不下,而这还未算上随行奴仆侍卫所需车用,
即便她已精简至极,然再加上二人车架,这简单的出游,便着实算得上兴师动众了。
温景州是天将落日时回到府中,而就停在前院,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行,开着门窗露出盛装行李的箱子等物,也以及其显眼的姿态闯入他的眼中,
步下台阶的步子忽地顿住,优越清雅的长眉缓缓扬起,静邃的眸中亦泛起柔意,似是在问又似只是笑叹道:“是夫人准备的?”
高管家察言观色自也听出他话中愉悦,便笑着答道:“大人与夫人心有灵犀,确是夫人用心准备,且早早便在期盼大人回还,此刻正在书房等您。”
温景州听完果然悦色更浓,他也不再停留,便以比平日快些的步伐朝书房而去。
“......沐亭,昌澜,南陵,梧桐,到了边界可再自西边郸陆回还,东边--”
“南儿这是欲要将整个大夏都周游一遍吗?”
南榕蓦然回头,正见笑如清风明月,清俊温雅的男子越门而入,轻锁的眉宇立时舒展,持着手中墨笔便迎了上去:“你回来了,我大致看了地图规划咱们出游的路线,自上都出发一路南行,现下五月未出,南方气候湿润,便是夏季也不会太热,待到我们游山玩水自西边回返时,定然炎夏已过,如此一来路途中便省去了诸多不适,你且来看看可还有需补充改动的?”
南榕说话时,一手无意识挽着他的臂弯,一手以墨笔在地图上遥指,待说完后才转过头微仰起脸眼眸晶亮的看向他,却不想他正垂了眸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白皙的脸颊霎时一片娇红,忙轻咳了声避开他的注视,忽想起什么,又蓦地看向他,微抿了唇眸光不悦道:“我方才所说你可是都未用心去听?”
温景州从未见过她如此娇蛮的一面,被她挽着手臂,眼波横来,只觉难以招架,真当是她提什么他都会答应。
“南儿的字字句句我皆是听在耳中记在心中,夫人的规划合理周全,不需补充改动,为夫亦无异议。”
南榕因他不知规律的夫人为夫之称红了脸颊,忽地松开手强作镇定问他:“那现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何时可以出发?”
新帝登基才堪堪两月,虽朝堂之上一切安稳,可那都是因有温景州坐镇威压,横穿南北且走走停停,半年能回便已是极快,然新帝年幼暂无掌国之能,便他留了后手在此,终非万无一失之策,若在此间隙被有心人趁虚而入,于国于己都极为不利。
且他作为摄政掌国重臣,担负辅佐新帝,稳固国朝之重任,若在此时离朝携妻远游,他的声明与威信,势必都将一落千丈。
然被她问此,温景州并未慌张,他看着她眼中明亮鲜活,殷殷期待的神采,温柔轻笑:“南儿之愿便是上天入地我亦会为你满足,且既已应你便绝不会食言,然离京远游于我而言非是小事,需得处处安排妥当,南儿莫急,安心等我便是。”
南榕知他身担重任牵动甚多,可她兴致勃勃期盼已久,恨不得明日就出了门去,便是知他言之在理,此刻也难掩失落,眼中明亮的光彩亦骤然黯淡,整个人便如被雨打的海棠,清绝美丽,亦,我见犹怜。
“照此说来,朝堂之事若要妥善安排,非三五日可得,或是十天半月,三五月也不定,如此推脱下来,说不得一年也空闲不得,我知你确也为难,若是从前便也罢了,可如今既已承认彼此,做了夫妻,我便也想照我世界中的婚礼来做,”
“虽那里成婚离婚皆习以为常,但每个女子都是期望能有一场最美丽最完美的婚礼,大婚已照了你的世界成礼,我便想那人人皆有的婚后蜜月照我的心愿来,如今你我已成婚二十日有余,蜜月之期本就剩余寥寥,现下看来,我唯一此愿怕是也要夭折--”
“南儿,”
南榕抬起眼看他,勉强弯唇笑了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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