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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倒是彬彬有礼。
“左护法还是好好劝导你的兄弟,不要死缠烂打了。”
“自然。”左岁颔首。他的确要劝左焕,近来魔教开支极大,必须要省吃俭用已备不时之需。
然而,左焕刚刚醒来听见这话,立马腾跳而起,眼巴巴看着自家大哥。
蓝采和垂眸不语。
在左岁手里没讨到好,左焕脾气一上来就要与蓝采和再打。眼睛的颜色已经变回正常,蓝采和收回打量,压下心中疑惑。
一招判官笔起式未出,左焕后脑勺迎来一个爆炒栗子。
“啊喔!”左焕痛嚎一嗓子,瞪向自家大哥。
左岁面露讥讽,又锤了一拳:“教中脸面尽被你踩成厚面饼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画卷,摊开给左焕瞧说:“蓝姑娘是教主的贵客,不可再为难她。”
“什么!”
蓝采和不解,她何时结交过魔教教主?然而,左岁并没有透露魔教教主的任何信息,除了离开前,他说了句“教主的乳名叫子衿,你到建邺便知道了”。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情况,让人十分恼火,特别是对蓝采和这种掌控惯了的人。她一路心情低落地往武林盟住处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光明正大地跟着她的小尾巴。
直到离大门口还有几十来步距离,蓝采和在一株高树旁停下,双手抱臂地等待尾巴。尾巴是一个衣服破旧的小孩子,见她停下,连忙运气赶过去。
“主子,属下十五。”
蓝采和抬眸:“青山绿水不长流。”
“圆月花颜空成恨。”
她站直身子,问:“逍遥城和永明城的情况。”
“逍遥城那边,您的大伯父已经成了代城主,现在正准备向建邺求圣旨。而永明城,贺长庚正在派人寻找您的踪迹,阿六已经和姬公子去了建邺。”
蓝采和点点头,吩咐道:“告诉一,让他带人回到逍遥城的暗桩,并暗中收买精铁和兵马。”
“是。”留下一只送信的麻雀,十五退了下去。
蓝采和刚一踏入武林盟,就有人拉着她去看望鱼机。穿过曲折廊亭,跨过高高的门槛,屋里人全身裹着白布像一只蚕蛹胖墩墩的。唇角忍不住上扬,蓝采和缓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鱼机睁眼瞧见蓝采和,心中又喜又恼,翻来覆去的情绪不小心被打翻,将心脏染成五颜六色。
蓝采和守了小会儿便要离开,于是对他说:“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出乎意料的,鱼机低声说:“睡不着。”
然而蓝采和是什么人,心肠狠地能亲自下手杀自己人。对于鱼机近乎撒娇的话语和可怜的扮相,她只是冷冷一瞥便径直走出了房门。反正鱼机救过她一回,她也救了鱼机一回,恩情相抵再不相欠。
当晚,夜色浓重,蓝采和提笔写了密信放进卷筒里,然后放飞麻雀。
褐色的小身影扑翅飞进墨色中,良久,蓝采和收回目光,转身拿起布包翻窗遁入夜色。
她与鱼机的恩怨已了,而且鱼机身受重伤,她又在被追杀中,实在不该留在此地害人害己了。
万台山离建邺不过五十里的距离,蓝采和易容后再换上粗朴的衣裳,再加上她本不是爱惹麻烦的性子,一路倒是避开了不少麻烦。
建邺,陈朝首都,乃中原阜盛之地,除了富贵豪族之外,还有大批名士风流。不说东西二市的繁华,宽阔的街道两旁酒肆茶馆林立,时不时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贵公子或是一队维持秩序的禁卫军穿街而过,出门逛街的贵族女子结伴成群,红袖飘香走到哪儿便引起一阵浩荡的瞩目。
目光仔细地摩挲着厚重巍峨的城墙,和朱红的城墙大门,大门口安置着铁刺栅栏,入城的行人皆要出示路引和接受盘查。
蓝采和瞧了眼蓬头乱发宛如乱民的自己,目露嫌弃,黑色眼珠滴溜溜地盯向正在有序进城的队伍。
其中末尾有一间运着棺材的板车,心中一动,她凭借优秀的轻功在人不知鬼不觉下潜入棺材内。然后转头,与一张惨白发青的死人脸大眼瞪小眼。
感受板车颠簸地靠近城门,守卫的粗声粗语清晰地传进耳里。蓝采和双臂撑着棺材壁,暗自苦笑,现在出去换一个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守卫已经走过来了,一把粗鲁地推开驾车地老翁,用□□挑开了棺材盖子。蓝采和将男尸抱在身上,打定主意守卫不会认真瞧尸体。
事实的确如此,守卫只匆匆一瞥,露出一副想吐的样子,便又迅速合上了棺材盖子。
等入了城,蓝采和迫不及待地爬出了棺材,然后扑到人少的角落大口干呕起来。浓重的尸味自衣物上散发,周围的行人皆捂住口鼻退得远远的,苦着鼻眼瞪向她。
当然也有些好心的人,忍着犯吐的恶心走近,朝她身旁丢几个铜板或是银子。可怜的孩子啊,怎么混到与死人为伍还这么穷呢?她们以为蓝采和是一个小乞丐,只能“借”死人的衣物钱财维持艰难的生活。
但也有少部分人觉得这个“乞丐”有碍城市脸面,即使建邺的乞丐也穷,但到底浑身上下是干净的,哪像这个“乞丐”又脏又臭,她一定是外面逃难来的。
建邺城中,像他这般家世非凡的人多的去了,怎么能够容忍这只乞丐在此传播污染?于是他自觉做起了城市护卫小分队,当即叫小厮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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