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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金红的鱼儿身躯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拦住一汪明月。
没想到这般粗狂的寨子里也有处婉约造景。
玉溪自她身后小跑赶上,“四,四娘。”不是喘息带来地一字一顿,只是靠近后不知说什么合适。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歇息罢,争斗那么久肯定累了。”丁烟回身面朝玉溪笑道。
玉溪明明比丁烟高出一个头,却在气势上输掉许多,有些瑟缩地问,“四娘不追问?”
丁烟故意歪头,带着两分俏皮,“追问什么?”
你不怀疑我是个奸细?话道嘴边又吞了回去,奸细一词也太......太严重了些。
丁烟一改之前在王府时的态度,反倒是上前一步搂住了玉溪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定远王府遭此劫难,玉溪姐姐却不离不弃,今日明明能走掉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玉溪的心跳明显紊乱起来,愈跳愈快。
“几个时辰前若不是玉溪姐姐冒着暴露的风险相救,我和覃彧此时只怕已葬身鱼肚。”
玉溪木愣愣地立在原地,手臂僵硬,目光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亮趁着静谧,悄悄跨过一段弧度,被天井处的屋檐遮挡了一半,只露出另一边尖细处,像似两只发光的角。
第91章 朝野风云(13)
玉溪反手也环住了丁烟,语气没有谄媚没有惶恐,十分平静,“你早些睡罢,四娘,去南蛮的路上有我在,没事儿的。”
丁烟抿唇,勾了勾嘴角,用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嗯嗯,玉溪也去睡罢,做个好梦。”
玉溪进屋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从小到大也没人这样对待过她,丁烟突然这般态度,让她又是惊疑又是惶恐,和衣躺倒在床上。
再睁眼天已蒙蒙亮,天井上方墨色渐渐被花白侵蚀,庭里低垂的新叶的叶子盖上了一层露水,鼻端嗅到若有似无的湿气。
耳边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是有人在聊天,却听不清内容。
玉溪洗漱完给自己上了面浅妆,起床后感受到的凉意更甚于昨夜入睡时。
推开房门就见丁烟在那一隅空处练剑,只有剑气破空的滋啦声,甚至留着几分寂寥。
剑招流畅,却力道不足,不过对于一个快及笄的深闺大小姐而言已经不错了。玉溪立在一旁,恍惚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日子。
丁烟气息平稳,练完一套依旧冒出一层细细的薄汗。
她朝着玉溪漏齿一笑,“早。”
玉溪换上一副和王府中相同的表情,“四娘怎么不多歇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抽条儿呢。”
“怎么娘亲不在,又换你来唠叨了?”丁烟麻利地收了剑,抬脚直直往玉溪身边走去。
侧面的小门里突然走出一个人,这男子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瞳孔是中原少见的灰蓝色,嘴角天生带着微勾的弧度,添上几分俏皮。天青色莽纹袍缀靛色嵌蓝宝石腰带,隐隐约约显着里面出类拔萃的身材,衬的人愈发倜傥。
与众不同的深色皮肤又让他带上几分神秘,玉溪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究竟是谁。
丁烟倒是上前抱拳行礼道,“桂堡主,早。”
男子微微点头,笑道,“丁小姐早,住的可还习惯?”声音粗犷嘹亮,玉溪顿时将他与昨夜的那名大汉在脑海里联系了起来。
未曾想到这人......剃了胡子倒也有模有样。
“我们在前厅摆了早膳,一起用罢?”桂元青做了个请的姿势,斜身空出一人半宽的位置。
丁烟笑着欠了欠身,“待我去取些桂堡主想要的东西,寨子内好山好水,您又如此热情,但覃彧的状况着实不适合久留。”说罢没等答应便转身回了客房。
天井檐牙下方就只剩玉溪和桂元青两人。
气氛有些尴尬,玉溪走下榻榻米的台阶,用手指沾了沾绿叶上挂着的露珠,将脸背过桂元青,不置一词。
桂元青很不识气氛地跟在玉溪身后也走入小花园中,他将手指抚在鱼缸的水面上,捻了捻。
鱼儿们似乎以为有人喂食,都凑到他指尖周围,水面漾起一阵阵闪亮的波纹,煞是惹眼。
“玉溪姑娘是准备和丁小姐一路去南蛮嘛?”
玉溪没有做声,这人刮了胡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昨晚说话跟打雷一般,这时的声音虽然也震得人耳朵发麻,却是另一种味道。
桂元青见玉溪又将脸撇向另一边,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直视他的脸,笑道,“呵呵......昨晚的胡子着实太久没刮,又喝多了酒,见笑了。”
他背过身站在丁烟早晨练剑的地方,抬头看向天井上方,朝雾层层叠叠,天似乎就近在眼前。
“玉溪姑娘的武功套路着实稀罕,整个蜀中就不曾见过,还有这对长针。”说罢他手腕一扭,划出一道道残影,从袖中摸出两枚钗子,“昨夜分别掉落在不同的两艘船上,可让我的属下一阵好找。”
玉溪见桂元青背对着她,将手斜着伸出递到她的面前,两枚铜色发钗躺在他比肤色更浅些的手心处,显得娇小玲珑。
她伸出手指去捻起这两枚钗子,指尖碰到桂元青滚烫的手心,染上他的温度,面部刷的灼烧起来。
似乎全然忘记这人曾朝她脸上吐过唾沫,细着嗓子道,“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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