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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谢屹辞失笑,在她身侧躺下来。
    罢了,明日再说。
    *
    翌日清晨。
    正当两人用早膳之时,云觅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她的眼睑一片暗青,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温若心中有愧,正想开口致歉时,云泠已将一叠纸丢到桌上,望着谢屹辞冷声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你中了噬情蛊?”
    谢屹辞拿过纸,目光轻扫,没答话。
    “看来我猜的是真的。”
    温若来此数日,还从未见过云觅这副模样。她总是一脸嘻嘻哈哈,对旁人毫不关心的样子,可温若看得出来,她的心地有多好。可今日她的神情凝重,眉眼间更是浮着化不开的忧愁。
    云觅忙了一夜,几乎派出云阁中最能干的密探,才将噬情蛊查清。她直觉这玩意儿与谢屹辞一定有关,便又打探了些其他东西......不论她表现的有多讨厌谢屹辞,她也不得不在心里对谢屹辞生出一丝敬佩。
    以一人之力为大昭边地筑起一层屏障,没有人会不尊敬这样的人。
    “怎、怎么了?”温若颤声问。
    云觅转眸望向她,说:“看来你也知道。关于噬情蛊的所有,都在这些纸上。”
    言罢,云觅的眼眸中浮现些许不忍,她的目光从温若脸上移到谢屹辞身上,然后她一字一顿道:“谢将军,为这样的君王效忠,可值得?”
    温若眉心倏地一跳,心口涌出一股不好的感觉。而谢屹辞依旧神色淡淡,亦没答话。
    “若将军愿意,大宁随时恭迎将军来投。我云觅以大宁公主的身份向将军保证,大宁必将竭尽全力为将军解蛊。”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谢屹辞回答,云觅便转身离开竹屋。
    这时,谢屹辞将手中的信纸尽数看完,放于桌上。温若赶忙将纸拿起来,凝神翻看,一开始便是噬情蛊的发作次数、后遗症以及中蛊之人的最终结果等等,与方大夫与她所说的大同小异。可最后三张纸,写着的便是她从未得知的事。
    原来要向人下这噬情蛊,必须从幼时开始,至少十年之久,才能将蛊完全植入体内......可谢屹辞自幼长于将军府,饮食从来都是经过重重把关的。
    除了,除了......
    温若拿着最后一张纸,纤指颤抖着。
    上面是云觅探到的消息,自谢屹辞出生后,为彰显谢氏一族世代忠烈,先帝每年都会赐予谢屹辞补身的雪莲。
    ——放眼整个大昭,只有谢氏有此殊荣。
    而帝王的赏赐,无人敢验。
    谢屹辞脸色郁沉,加上先前证实的遂夷之战,他的狐狸眼中漆色渐深。半晌后,他沉声道:“是先帝。”
    温若鸦睫一颤,手中的纸继而掉落。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纤瘦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
    谢屹辞察觉到她的异常,以为她是被噬情蛊所吓到,便抬起胳膊欲将她揽入怀里。可是他的掌心还未触到她的肩,便被她推开......
    温若猛地站起来,朝后退了退,再退了退。直到退到窗前,再无可退。
    “怎么了?”谢屹辞站起身,望着她红红的眼睛,轻声说:“不要怕。”
    雾眸中水汽渐凝,竟是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温若心如刀绞,她不相信父皇会这样做,可如今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父皇......她该怎么办?
    她的脑海里一团乱麻,而眼前隔着水雾,她看见谢屹辞一步步走向她......仿佛下一瞬便要将她拥入怀中。
    “别过来!”温若忽然高声,并且抬起手阻止他。
    如她所言,谢屹辞停下脚步,神色不明地望着她。
    酸涩的泪滚落,她无力地垂下手,努力让自己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晰:“我是大昭的永乐公主,温若。”
    她垂下眼睛转过身,不敢去看谢屹辞的表情,语气哀伤:“所以,你确定还要过来吗?”
    确定,还要抱眼前这个或许是仇人之女的人吗?
    良久,温若都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的掌心紧紧撑在木桌上,尽力不让自己倒下。
    忽然,一只有力的胳膊环过她的腰,她僵直的脊背骤然贴上一片温热的胸膛。温若被泪水浸着的眸子攀上几许懵怔,然后在熟悉的檀香裹缠之中,她听见谢屹辞在她耳边低语:“我确定。”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又带了几分沙哑。
    第45章 百姓 抱得很紧很紧。
    “我确定。”
    在还未回暖的春日里, 这三个字如同一阵炽热的夏风直直吹进温若的心中,亦给她冰凉僵硬的身子注入了一股暖流。
    察觉到温若的身体有些许放松,谢屹辞稍稍松开手, 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她的眼睫还沾着泪, 谢屹辞抬手用指腹轻轻蹭去,“不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都与你无关。”
    温若缓缓抬眸, 近距离凝视着他漆色的眸,试图从他的眼里找出一丝挣扎的情绪。可是却没有。他始终坚定而坦然,见她不说话, 他继续开口:“你我之间的关系, 亦不会变。”
    “为什么......”温若愕然。如果是未失忆的谢屹辞, 她会毫不惊讶于他的坚定。可他又忘记了, 与现在的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才认识一日的人罢了。
    为什么?
    在方才静默的瞬息中,谢屹辞亦在心里自问, 如果一切一切都是先帝设的局, 他真的还能毫无隔阂地同仇人的女儿继续走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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