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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都没有说话,各干各地活儿。
桌上摆了一盘白雪雪油盐炒的藕片,一盘金黄黄香椿煎蛋饼,一个青花白地的大深碗,盛着红亮亮腊猪蹄子配那肥干干老笋,还有一大碗热腾腾地粳米饭。香的巧姐儿直咂舌头,燕十三悄咽口水。
潘莺给每人拨了碗饭,都饿了,除她外,都吃得津津有味,巧姐儿吃得高兴,一会看看燕十三,一会看看常老爷,再歪头看阿姐,问:“哥哥,哥哥呢?”
常燕熹说给巧姐儿,其实是说给某人听:“后日回来,你们在家里尽管等着,我会遣马车送他到此。”
燕十三一脸惊喜:“潘爷要回来了?”看他颌首,亦是十分高兴。
潘莺把蹄上瘦肉剔出给巧姐儿吃,余下一卷肥皮挟进常燕熹的碗里,他也无谓,腊猪蹄的肥皮是愈嚼愈香,很合他的胃口。
实没想过这毒妇的厨艺如此精进。
巧姐儿和燕十三吃完,拿着骨头去喂张贵家的小黄狗,潘莺还在不紧不慢地吃饭,常燕熹执壶倒茶。
他开口问:“龚如清同你讲明白了?”
潘莺淡淡地“嗯”了一声,因低首垂颈,辨不出喜怒。
常燕熹把茶一饮而尽,再斟一盏:“这腊猪蹄子有点咸。”
潘莺被饭噎了一下喉咙,原以为他会趁势提纳妾的事,她已做好应答的准备......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谁让他吃那么多的,能不咸么!
她不吭声儿,还是忍不住悄悄撇起嘴角。
常燕熹从袖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她面前。
潘莺看是张百两银票:“这是作甚?”
他淡道:“置买妆奁、打点首饰、再做几套衣裳,其它毋庸你操心。”
潘莺默了少顷,才开口:“常大人搭救我阿弟出诏狱之恩这世难还报,若再有来世,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还报此情亦是甘愿。”
这毒妇又想出什么妖蛾子,常燕熹眼神一冷:“什么这世来世的,我不信这个,你乖乖给我做妾就好!怎么,又想反悔?”
潘莺低道:“家逢大难时,爹娘有嘱咐,若是平国公府求娶,只为正妻,不做贱妾。逝者遗言我做女儿的若违背便是不忠不孝,而我自认商户落魄之女,哪里高攀得上大人王孙尊贵之身呢,左思右想的办法,不必有媒妁婚书之证,大人您想来便来,我自好吃好喝好宿的待您,不想来也无谓,您不必有所犯难。”
她话里意思说的很直白了,常燕熹就是傻子也能听懂,笑道:“你为我虑的倒十分周到,真是品德淑良啊,我应禀明皇上给你赐块贤妇匾儿,号天下妇人皆以你榜样,可行?”
潘莺受辱只苍白脸儿抿唇忍着,由任他随意嘲讽,常燕熹沉声道:“你那么想做我正妻,有何难?给你就是了!”
他说什么.......潘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抬头惊睁地看他,这人气疯了罢,前世里他这样那样的不肯,怎现在如此爽利!想想不妥:“常大人勿要一时脑热嘴快,还是回府同家人商议后再定夺。”怕是家里那位堂哥就会百般的不允。
“家人?”常燕熹冷笑:“平国公府仅余我一人,我自己说了就算。”又道:“你还有甚要求,一次提完,过后你再这样推三阻四,莫怪我马鞭伺候!”
潘莺脑里乱成一窝丝,闹哄哄的,一时不晓说什么,半晌后见他撩袍起身要走,连忙道:“我还有阿弟小妹要随入府,你有同安国府的大爷和大夫人提过么?”
她记得那府邸是常元敬祖上封爵时皇帝赐的,因占街地广,京城也就那么大,是而平国公封爵时未赐府第,只在安国府同住,且又是一门武将,多戍守边关,难得回京一趟,因而并不在意这些。
现见他摇头,她道:“燕子寄房檐,风吹雨打伶,朝傍揣人心,日恐驱客令。我可以忍气吞声,但阿弟小妹断不看谁眼色。”
常燕熹冷笑:“毒妇,我还没跟你算朝秦暮楚,私嫁龚如清的帐,你倒反事儿多起来,就算是寄人篱下受人眼色,你们也给我受着。”
“无耻!”潘莺气得抓起碗朝他扔去,常燕熹一把接住,往桌上重重一扣。他道:“彼此彼此!”头也不回地离去。
“阿姐。”巧姐儿躲在墙边愣愣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常老爷走哩。”
潘莺抬眼看小妹害怕的模样,鼻子莫名的发酸,却笑着招她到身边来,抱起往楼上走:“不怕!阿姐和常老爷闹着玩呢!”
巧姐儿复又高兴了,乖乖由阿姐帮着洗漱,小孩子的瞌睡虫说至就至,这边才嚷着要吃茶,待端来时,她已经阖眼睡熟了。
龚如清回到府里,换了公服,再去给老夫人请安,刚进院里就闻笑声,门前丫鬟连忙打起帘子,他进去,见二弟龚如慧及弟妹高氏坐在榻前左侧的椅上,文君则挨老夫人跟前坐着,几人正在说笑,看到他来,除老夫人,皆站起与他见礼,龚如清再给老夫人问安,丫鬟端过椅子伺候他坐着,并斟来滚滚的茶,他接了吃过一口,方笑问:“你们在说什么高兴事儿?”
老夫人笑道:“慧儿媳妇有了喜脉,我正说把身边得力的嬷嬷遣两个去伺候。”
“恭喜!”龚如清看去,晓他们这胎来得不易,龚如慧心底高兴,面带笑容地问:“兄长打算何时娶进大嫂来?”
老夫人也道:“官媒子今儿送来画册,我看看那些女孩儿都俊,让枫红搁你书房了,你挑挑可有入眼的,日月如梭过,莫在蹉跎,这事儿耽搁不得。”说到这又操心起文君,长叹一声气:“我倒是很相中平国府常家二子燕熹,虽是武将出身,品性甚磊落,听说皇帝要赐婚,我还心喜不已,想着文君嫁过去,虽无父母妯娌可靠,却也未尝不是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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